“當然啦,”姐姐笑著說,“你這么帥,買十個能摘帽子嗎”
那當然能,肯定能,特別能。
對方還沒買呢溫黎就把自己帽子給扒拉下來了。
姐姐們言出必行,買了蘋果,還順便要了手機號。
這一單直接回本,溫黎高興得不行,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開口就來“謝謝姐姐。”
在一片“嘴真甜”“真可愛”之類的夸贊中,溫黎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也同樣夸贊回去。
“姐姐也好看,裙子很漂亮,特別適合姐姐。”
“姐姐回去再吃一個橙子,一年都心想事成平平安安。”
他向來嘴甜人緣好,把“姐姐”掛在嘴上,逮哪夸哪,幾句話哄的買賣雙方都開心,沒一會兒小攤前就聚起了人堆,把蘋果都給買光了。
李言風負責在后面收錢,有客人找他說話他就單音節往外蹦,再加上沉著一張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臉,基本有上半句沒下半句。
全程也就充當背景人物,沒什么人搭理。
送走最后一個客人,溫黎隔著老遠還在抻著胳膊跟對方熱情的比心。
腦袋突然一重,帽子被李言風從后面卡上。
帽沿蓋住了眼睛,溫黎抬手把帽子扶正。
他回頭見李言風把空蕩蕩的蘋果筐搬上自行車后座,興沖沖地跑過去,抓著對方手臂小聲道“我們賺了好多錢”
李言風把綁著筐的繩子打了個結,再轉身,將溫黎的帽子戴嚴實,順便圍巾圍上。
察覺出對方的不悅,溫黎表情逐漸回落“你不高興嗎”
“高興,”李言風用掌心焐了一下溫黎被凍得發紅的鼻尖,“回家吧。”
這話明顯是騙人的。
溫黎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為什么不高興”
李言風沒有回答。
一路無言。
“今天一晚上掙了不少錢,都快有小兩百了,如果每天都是平安夜就好了,我每天都去賣蘋果。”
到家后,溫黎連帽子都沒摘,就這么全副武裝地小跑進房間,坐在桌前寫寫算算清點利潤。
“一百五十六”他興奮地說,“李言風,我們明天繼續去擺攤好不好”
李言風端來熱水放在床邊,似乎興致不高。
溫黎坐上床沿,躬身仰頭看他的臉,說話放軟了聲音,明顯有懇求的意味“李言風,你理理我。”
李言風拉過書桌旁的凳子坐下“明天有自習。”
可以曠啊
溫黎動了動唇,這句話含在嘴里,想說,但沒敢。
“哦,”他嗚噥一聲,“那就不去了吧。”
暖風扇曬得溫黎嘴唇起皮,他坐在床邊,一邊喝水一邊泡腳。
洗腳盆很大,李言風也脫了鞋襪,把腳伸了進來。
溫黎踩著他的腳背,圓潤的腳趾晃動水面。
李言風拿過桌上隨意攤開的英語課本,借著臺燈的光亮復習英語單詞。
“李言風,”溫黎清了清嗓子,“我聽話吧”
此地無銀三百兩,李言風掀了下眼皮“有事”
“的確有一件事,”溫黎抬手,拇指食指拉出一丁點的距離,“想和你商量。”
“說。”
溫黎抿了抿唇,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姥姥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李言風抬了抬眼,看向溫黎,卻沒說話。
“她這幾天沒聯系到我媽媽,很擔心我,所以讓我放寒假之后去她那兒過年。”
溫黎說完,低頭用拇指摩挲著杯沿“你知道的,姥姥身體不好坐不了車,我我沒法兒拒絕她。”
溫黎六七歲都是跟著姥姥過的,每年過年也都會跟著李拂曉回老家。
李言風不一起跟著,他去魏伯那兒,兩人也算搭個伴。
所以溫黎和李言風過年總是分開的,上一次他倆一起過年,還得追溯到溫黎九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