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垂云心想她的金主姐姐真好,不止人大方長得還漂亮,現在渾身穿著葬禮上的白衣服,在胳膊上系著一條黑色絲帶,要想俏一身孝,清冷又哀傷的勁兒讓人腦海中浮想聯翩。
蘇垂云“姐讓我掙扎一下吧,若賺不到錢我就”把原主的古董賣了。
明舒接上她的話,“就用屁股還”
蘇垂云“。”沒完沒了是吧。
明舒忍不住多逗逗蘇垂云,看到她臉紅得快要燒起來,把她一把從輪椅上撈起來,抱在懷里。
“姐,那婚紗和宋惜沒關系,真的。”
“嗯,我相信。”
“你真相信”
“你想聽真話”
若放在從前,明舒萬萬不會和蘇垂云這樣開玩笑,可看懷中的小朋友,急得都快哭出來,又軟又糯的模樣,叫人忍不住心軟。
蘇垂云“那還是算了。”
她慫不拉嘰地縮成一團,如果頭頂上有一對耳朵,現在肯定是耷拉下來的。
院子中。
工人剛剛卸貨完,并把固定在外面的木頭框架用羊角錘拆開,露出里面奇形怪狀的太湖石,有白色青色和黑色的不同款式,石頭長期被水浪沖擊,形成褶皺和穿孔,現狀崎嶇,完美符合瘦,皺,透,漏的標準。
幾人一來,工人瞬間頓住了。
哪有被人抱著來看貨的
這是正經人家看貨嗎
蘇垂云干咳兩聲,讓明舒把她放下。
“你的腿”
“能站”話音剛到嘴邊,蘇垂云柔弱說,“不能站,要輪椅,我腿疼呢,剛剛被姐姐一兇更疼了。”
明舒摸了一把她的腦殼,把人放下時,又摸了一把她的辟谷。
蘇垂云“”你這豆腐吃得就不對了。
蘇垂云挑選了一塊石頭,“就這吧。”
工人不看好,“這塊的樣子不好,太過瘦削沒有形,怕是客戶不會喜歡。”
工人已經有把這塊石頭低價處理的心理準備了。
“現在原價多少”
工人說了一個不算高的數字,嘆氣說,“運費為主,這石頭本是順帶挖上來。”
剛開采的石頭需要人工修整和打孔,蘇垂云定了定心神,沿著石頭摸一遍,“這邊切一刀。”
如果是旁人,他早就該罵起來了,但是蘇垂云不一樣,他得喊一句小蘇總。
厚重的石塊落地,石頭頓時有了蒼龍盤踞的輪廓。
“再從這里來一刀。”
幾刀下來,深灰色的石頭宛如一條盤踞在山巖上的巨龍,正潛淵而下,石頭上的孔洞剛好對應著龍首龍身和龍尾。
一塊不值錢的石頭在切割下,瞬間身價翻幾十番,由專門的師傅打磨掉切割的痕跡后,渾然天成。
臉上沾了灰的蘇垂云閃亮亮地問明舒,“姐,我能把錢還上。”
明舒沒想到蘇垂云竟然真的有真才實學,她一直以為眼盲給蘇垂云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直接斷送了她的職業發展。
沒想到光憑觸摸就能斷定石頭的大致形態。
工作中的蘇垂云收斂起,剛剛黏糊糊的撒嬌勁兒,變得穩重,自信,煙灰色的眼里好像綻放著光。
明舒的心臟怦怦直跳,她用力捂住心口的衣服。
“明舒,”蘇垂云把手掌心里的一塊小石頭用水沖干凈,遞給明舒,“這塊小的放在案臺上剛好合適。”
在朦朧的陽光中,明舒伸手擦掉蘇垂云臉頰上沾到的灰。
明舒戴著皮革手套的柔軟手指,蹭在蘇垂云的臉頰上,后者能聞到淺淺的皮革香味,感受到小羊皮細膩的觸感。
蘇垂云的小臉騰的一下又紅了。
“我們家阿云真厲害。”
明舒輕聲夸贊,“不用還屁股債了。”
蘇垂云“”
你怎么還在提屁股
明舒向前輕俯身體,把長發撩到耳后,小聲在蘇垂云耳邊說,“但是姐姐想給你花錢呀,阿云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