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世子賞識,遼之幸也。”表明意向,張遼仍然沒有忘記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只是那一千余人”
劉昀看向劉寵。
劉昀是陳國世子,在屬官人選上可以自己做主,任用張遼。但一千多個士兵事關重大,必須得由封地的最高領袖做決定。
劉寵視若未見,不疾不徐地替自己斟酒。
雖然沒有明言,但劉昀通過劉寵的動作,讀懂了他的心聲。
若想留下張遼,留下他一人便是。
劉昀并非不知道“性價比”三個字,但他對張遼的期望遠不止一個俸祿二百石的舍人,自然要將這件事辦妥帖了,杜絕所有負面影響。
他快步走到劉寵身邊,跪坐在同一張茵席上,替他斟酒。
斟完酒,他垂袖正跽,看似在劉寵右后方極近的位子安坐,實則借著身影與桌案的遮擋,狂戳劉寵的腰。
劉寵的眉心狠狠一抽,端著酒卮的手卻是極穩,慢條斯理地飲酒。
戳戳,再戳。
不知被戳了多少下,等到劉寵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被戳麻了,他才放下酒卮,對著張遼道
“那是一千余人,不是十人百人。”疏俊的眉眼一改往日的隨和,鋒利而威重,“文遠可知,若這一千余人生變,會造成多大的禍患”
注意到稱呼上的變化,劉昀及時收手,正襟危坐。
張遼肅容回道“愿以項上人頭作保。”
劉寵散開眉峰間的厲色,朝劉昀揮手“便由世子安排。”
劉昀起身“臣領命。”
這一千多個兵丁自然是不能帶進陳縣內城的,但也不適合放在郊外。陳國北部的陽夏,倒是一個好去處。
劉昀帶張遼前往府衙,當著他的面,有條不紊地吩咐屬官,為那一千人做好安置。
府衙的空屋子很多,挑了一件采光好的作為張遼的“公房宿舍”,劉昀便帶著張遼四處走動,熟悉環境。
張遼卻似不習慣劉昀的厚待,幾近糾結,問出心底的疑問“多謝世子可是,世子如此摯誠,就不怕我是旁人派來的刺客”
劉昀將公舍的印信丟給張遼,目含促狹“帶著一千多個人質的刺客”
張遼“”
沉默兩息,張遼仍然面色嚴肅,“那一千個兵丁也可能是策應之人。”
劉昀亦肅容道“社稷之臣,若因為一點可能有的危殆,就不敢用人,又如何濟人利物”
驕陽灑落,為年輕的面孔染上一層暖色。
“我愿向文遠堪托死生,文遠可愿信我”
張遼微怔,握緊掌心的印信。
“愿效犬馬之勞。”
考慮到張遼遠道而來,劉昀帶他逛完府衙,就讓他回屋舍休息。
劉昀回到王府,被門房告知派往徐州的商隊回來了,商隊的負責人正在內堂等他。
摘下披風,交給隨侍,劉昀一邊往專屬自己的內堂走,一邊暗自嘆氣。
太忙了,真的太忙了,這一天天的,就沒多少歇息的時候。哪怕找了許多人才為他分憂,這事還是一茬接一茬,最核心的部分總歸要經過他的手。要是什么時候能找到一個萬能的內政負責人就好了,能省去許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