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地一聲,似重石落下,寒梅花瓣皆“吱吱呀呀”地停了下來,數道靈氣游走于寒梅深深的輪廓之中,匯于韓霜纓所在那朵。
一道洶涌的白霧沖天而上,帶著迅疾劈風之聲,在半空中綻開一處秘境入口。
藍天流云下,獵獵衣風中,韓霜纓發絲飛揚,緩緩散開指尖法訣。
“今日試煉仍為個人試煉秘境已開,若聞得玉磬之音,須立即返還,若處理不完試煉中的任務,那就待到三日后重啟秘境之時再見。諸位,入境吧。”
梅花法壇之上九朵寒梅不知能排衍出多少秘境來,顏浣月前世幾次試煉大都被關在秘境之中,一度十分畏懼法壇試煉。
比起這個,她以前更樂意在一旁的奉法臺上與人做紙人對決,至少輸了就是輸了,不會被困在秘境中自謀生路。
雖說此等試煉的話,秘境是會按照她自身修為設置關卡的,其中也有限制,不會真的重傷弟子,但也不代表當真風平浪靜。
以前她被困在里面時,真的沒少挨打挨嚇
顏浣月竟有些懷念那些日子,她足尖輕踮,隨一心字齋眾人一道往秘境飛去。
可還未進去時,腳腕上突然纏上了什么東西。
她迅速回首看去,見腳腕上纏著一條長鞭,另一端,是一臉憤怒的蕭惕然。
“顏道友,你當真寄了退婚信去云京”
顏浣月浮在空中,紅色發帶翻飛,她手掐法訣,卻未能掙開腳上的鞭子,不禁冷冷地說道“是寄了,這又與道友何干為何還來擾我修行。”
蕭惕然滿臉不可置信,“顏道友,你也并非真心與他退婚,又何必如此折辱虞道友,讓他來恨你
你什么時候退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退婚,讓我師姐如何自處請道友不要太過小女兒心性,心量狹窄者,難行其遠。”
顏浣月有些想笑,捋了捋鬢邊亂發,平靜地說道“道友在說什么這世間退婚之事本就尋常,我已將信物退還,也未收過虞家半點錢財,這般,退個婚就被折辱了那虞師兄的尊嚴是有多么薄弱”
“你簡直自私至極,你可曾考慮過虞家是世家,世家顏面”
顏浣月忍不住笑了起來,“蕭道友,我為何不關心我自己,非要去幫虞家在意顏面當年這樁婚事,本就可在我十八歲時由我決定最終要不要結,也就是說,無論我答不答應,虞氏一門都沒有資格說什么被折辱的話。”
畢竟是被一個方方面面都不如虞照的顏浣月退了婚。
他原本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讓眾人看清顏浣月是因心量狹窄,出于嫉妒才寄出退婚書的,以防以后人皆知曉時胡亂猜測到他師姐身上。
可他沒想到顏浣月竟然這么蠻橫自私,毫無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的優點。
試煉場上的內外門弟子礙于體面并不好聚集過來聽他們的閑話,只有幾個好事的聚了過來。
其余人也是大都遠遠地望著這邊,運起法訣抓取風中殘音,邊聽邊竊竊低語著。
雖然顏浣月自有解釋,但大多數人還是認為她這樣一個出身和修為的人自行退了與虞照的婚事,肯定是如蕭惕然所言,是為了引起虞照關注的緣故。
畢竟前幾天她還想要隨虞照同去臨江,在譚歸荑等人來天衍宗之前,她也從未顯出對虞照的不滿來。
虞照是個君子,若非父母之命又何必與顏浣月牽連
而顏浣月若當真和虞照退了婚,將來也找不到一個比虞照更好的人了。
但是對于天衍宗的人來說,顏浣月即便再廢物,那也是他們天衍宗殉世先杰之后。
她想要如何處置當年云京之禍后定下的婚事都可以,哪里輪得上一個神都門的人來橫加指責
況且她說得也不錯,當世之人,若并無糾紛,自愿退婚,不成怨侶,又何罪之有
這秘境開啟時間有限,不論進出都需要快速,被他這么扯著掙脫不開,顏浣月逐漸生出極大的不耐煩來,心底有什么不斷涌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