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債的事兒向來難干,慕華戈被親哥逼迫著接了這活兒后把這事兒擱在心里好些天了,這會兒問了之后,也松快了一些。
“不急,顏師姐,先用飯吧,等下晌尋空給我便是,我先去膳堂了。”
慕華戈的兄長慕華辭,是問世堂長老姜先之徒,類似春秋兩耕這樣的事,一般是由他帶隊出山的。
經慕華戈這么一提醒,她倒是很快想起了借錢買下那步搖與耳墜的事。
不過是那日歸山前,她耗費靈力犁了好幾天地,只想盡快回去睡覺,卻被虞照帶去了一家金玉樓。
他拿著許多釵環在她鬢邊比呀比,伙計在一旁夸得天花亂墜,顏浣月一時竟也有些臉紅與期待。
最終他挑了一根金簪,說是給他母親的生辰之禮,又略顯為難地說道“恐怕帶的錢僅夠買這金簪”
伙計立即指著方才試過的一根簪子推薦道“這支簪身是純銀所制,墜著的碎玉步搖,很適合小娘子戴,昨天還車了一對小玉珠做耳墜,因是余料,做工時有些裂紋,原本定價五兩,今日五百錢給您捎上。”
伙計自然是覺得能買得起金簪的人再差也不會差這五百錢,五百錢捎走至少值兩銀子的東西,客人下次再要給小娘子買金簪時,也會先考慮來找他。
可虞照沒有搭話,伙計看了看她,跟著來試簪的人是她,滿面含羞的人也是她。
她那時已經尷尬臉紅到不知該同伙計說些什么了,立即去探藏寶囊,發覺帶下山的錢已經差不多用光了。
還是來尋他們回山的慕華辭,聽話聽了半拉,以為是她自己想買,但他們兩人錢沒帶夠,二話不說替她掏了五百錢,她不斷推辭,他只當她想買卻不好意思說,強行買了下來。
還怕引起虞照的誤會,特意當著虞照的面對她千叮嚀萬囑咐“回去記得還,你也知道,你慕師兄過得清苦,還要照顧你慕師弟,買茶葉都只能買老茶梗子,還得一次泡四壺水才舍得倒。”
可后來,譚歸荑闖進洞房那夜,金簪是在她頭上的。
顏浣月低頭看著書頁,不免想到,買簪那日,是在收到譚歸荑要來天衍宗消息的當天。
虞照一開始帶她去,恐怕確實是想買給她的,至于為什么
恐怕那時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是個能不顧自身婚約而喜歡上別人的人,所以想在她身上尋找一些確定性。
可他最終未能抗拒真心,那時他最想的自然還是譚歸荑。
所以她這個拋不掉的未婚妻也變得面目可憎了起來,他更加不愿討她喜歡,最好一個笑臉也不給她,以示他的忠貞,可這樣只會顯得他在想要與不得不要之間的懦弱而無能。
他不會怨自己,只會怨女人。
無論是那金簪還是婚禮,亦或是拿她獻鼎,他與譚歸荑的愛情角逐里,她顏浣月始終只是用來為他們相愛犧牲的阻礙而已。
真是晦氣,幸好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