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感動了他自己,那么她究竟是個什么境況,他又怎么會真的在意呢
他能去為她殺了將她斬首之人,說是為她報仇,也能轉頭將她投進仙鼎之中,說是要救別人。
顏浣月低頭吃著飯,“虞師兄,勿擾清閑。”
這是天衍宗外門弟子常說的話。
“修煉甚苦,勿擾清閑”。
意指修煉之余休息、用飯、放松的時間本就稀少珍貴,根本不想跟沒意義的人和事做無端牽扯。
虞照自覺已將她看透,了然道“你當真不必如此,我知曉你為何會做此抉擇,原本此生我還可以護著你,可如今若將來裴師弟依舊早夭,你我之間,豈不是天意弄人”
顏浣月不知自己是走了何等衰運,才在這里聽他自說自話。
她快速吃了飯菜,麻利地起身端木盤。
走過他身邊時,她不帶任何情緒地說了句“等到你死了他都不會有事,不信我們走著瞧。”
她對他分明沒有什么威脅,可不知為何,虞照心口沒來由地涼了一下。
外門弟子修為與基本的功法領悟暫時還比不得內門弟子。
若是放他們晚上這一大段時間獨自修煉,不知會出多大的岔子來,輕則小病小痛,大則入魔殺身。
可內門弟子也是外門弟子通過試煉大考轉化而來的。
因此在外門修煉很重要的一點,便是需要打好讀經、悟經、打坐、吐納、運靈等最基本修煉之法的根基。
靈修一途遙遠艱辛,一切的一切又都建立在這些常為人所忽視的,最簡單的基礎之上。
今日解惑過后,眾人漸次打坐運轉靈氣,顧玉霄拿著書邊走邊看,挨個走過齋內眾人的矮幾。
若覺察到誰有靈力走偏等狀況,便要及時出手相助。
若見著那些個看起來是在打坐,實則口水都順著嘴角往下淌的,隨手就是一戒尺。
比如說周蛟。
周蛟站了一下午的樁,心神消耗不少,這會兒盤膝坐在桌案后軟墊上,腦袋歪在一邊半吊著,微張著嘴,睡得極香。
“啪”地一下,身上一疼,清夢破碎,他臉色不耐正要發火,突然想起了什么。
猛地睜開眼,但見顧玉霄那雙蓮花眼正從書頁上移開,低頭俯視著他,一臉和藹可親地傳音說道
“周師弟,不行給你拿床枕頭被褥躺著睡吧,小心為了修煉苦得你弄壞了脖子,多不值當”
周蛟臉上怒氣瞬間煙消云散,連連沖他拱手,小聲傳音告饒道“顧師兄,你師弟我今日實在累到位了,實在沒撐住,這下絕不睡了。”
顧玉霄行事較他師妹而言圓融許多,只傳音道“行了,實在不行請假回去歇著。”
周蛟揉著臉醒精神,盤好雙腿,手掐子午訣垂于丹田方寸,閉目傳音道“不,顧師兄,韓師姐在外面我已經清醒了,不必回去了。”
顧玉霄也并未多說,拿著戒尺一邊看書,一邊繼續往前走,余光流過那個霧粉色身影時,下意識提起了戒尺。
只是又分明覺察到她身上有靈氣流動的氣息,他側首看去,見她確實是在掐訣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