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進深山的一處狹窄的山縫中,兩邊山如斧劈,相對而立,只有一線日暮天光長長地垂掛下來。
等走過山縫,便是一片寬闊的山中平地,古木森森,不見天日。
顏浣月跳下車來,見不遠處的一處明顯翻新過的道觀上掛著一方匾額,名曰“圣武神光觀”,其下一副全新的楹聯刻著
“進一尺神光長佑千歲無病,退一寸邪魔侵體藥石難醫。”
真是威脅人的好法子。
觀門前立著的兩個青年道士跑過來,見了她均是一怔,“怎么換了一個”
劉法師半癱在車夫身上被攙扶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說道“那個在馬車里呢,先抬到堂里讓神光大帝先祛一祛她的邪氣。”
顏浣月跟在那兩個弟子身后,看著被他們抬著的女子,走進了神光觀中。
一路檐下都掛著燈,兩邊都是大大小小的房間,房里是一些在
嘟嘟囔囔對著一個模模糊糊的神像叩拜的人。
女子被抬進一間狹窄的小房間,顏浣月跟著走進去。
見里面沒有窗,黑乎乎的,只有一張小床,床邊放著一個漆黑的古怪神像,不像人,也說不出是什么動物。
劉法師安排道“你們幾個到觀外值守去,寶盈,跟我來。”
兩個道士和車夫言聽計從地出了門,顏浣月在床邊晃了一圈,轉身出門將門闔上,劉法師又親手給門落了一道鎖。
剛帶著顏浣月走到內院,卻見院中立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道人,臂彎里半抱著拂塵,身后立著兩個侍從。
他心里一震,惶惶然道“神使大人”
神使頗為矜貴地頷首,又看著檐下的顏浣月,問道“她是誰”
顏浣月恭恭敬敬地說道“見過神使大人,我是鄉和村人,見劉法師神通廣大,又愿驅魔救人,便請他救我。”
神使淡淡地說道“哦你有何難處”
“我時常夢到鬼,不敢睡覺。”
高高在上的神使大發慈悲,“那你同我來吧,我幫你看看。”
顏浣月看了看劉法師,劉法師有些不甘,“大人,您不是不甚處理女信徒的事嗎”
“劉法師,是不是想親自去見見神光大帝了”
劉法師臉色一變,急忙說道“不不不”
顏浣月立即被他推出去,跟在神使身后,她四下打量著,藏在袖中的指尖飛快地掐著法訣,探查著此地的邪祟。
一陣古怪的氣息從神使那邊傳來,森寒陰冷,她沉默著看了看前方。
劉法師氣得站在原地腹謗許久,這才轉身到那小房間門口想要開門,可奇怪的是,開了鎖,那兩扇門卻還是像被釘死了一般,怎么也打不開。
或許是關門時里的木銷插上了。
今日事事不順,他氣得在門扇上踹了兩腳,累得虛汗淋漓。
轉身去找馬夫幫忙撬門,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那個看不來眼色的蠢貨。
片刻后,顏浣月被帶到一處廊闊的大殿中,殿內燭火瑩瑩,供奉著一尊巨大的漆黑神像,神像前擺著一個方形石臺。
盡管有熏香,但壓不住這里隱隱約約的血腥氣。
兩個仆從退了出去,輕輕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