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失了雙臂,痛得在地上不停扭曲抽搐著,齜牙咧嘴地大聲慘叫,驚得山中鳥雀呼呼啦啦一陣亂飛。
顏浣月提著刀落到他身邊,一腳踏在他心口,窄窄的刀尖卡住它的獠牙,低聲說道
“你可知妖仙降道是為了什么你也配選了人使妖仙降道這一手你在此地吃了多少人
又縱容屬下害了多少人”
那山魈痛得發抖,舌頭被冰冷的刀尖劃爛了幾道,連舌頭也不敢動,痛呼全都卡在了喉嚨里,它不由得直打顫。
顏浣月的刀“不小心”卡斷了它的牙,白森森的獠牙像流星一般飛進草叢里,不見了蹤影。
山魈來不及察覺痛楚,就已經口齒不清地哭嚎道“仙姑饒命求仙姑給小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也想要機會”
顏浣月無聲笑了笑,甚是寬容地說道“好,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用你去祭奠解脫那些枉死之人吧,我知道,他們最想要的恐怕就是你的血肉了。”
她腳下的山魈滿眼絕望,疾聲喚道“仙姑仙姑”
顏浣月掐訣定住它,往它嘴里塞了一張卷起來的黃符,一腳踢碎了它的下頜,轉身退后了幾步。
“嘭”地一聲,血漿橫飛,雪白的牙齒和頭蓋骨被震到樹林中,顏浣月又將它們召了回來扔到山魈還在抽搐的尸體邊。
這才回首看著月下漆黑的山野,淡淡地說道“看了那么久,該現身了吧”
一個身穿藍布道袍的人從林下緩緩走出來,正是神使身邊的兩位仆從之一。
今日她探查的那一縷森涼的氣息,便是來自于他。
那人冷笑道“來得真快,我才發現這里有吸取信仰之力的妖物,還沒來得及收它,你就將它殺了,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如此不懂規矩,占了我的任務”
顏浣月衣裙獵獵,握著滴血的刀面向他立在凜凜夜風中,單手掐訣,滿面是血,漫不經心地說道“是嗎那可真是委屈你了,方才那另外一擊,是你動的手吧。”
那人反問道“你搶我的功勞,我不能出手嗎”
一陣類似銅錢一般叮叮當當的聲音遠遠疾奔而來,那年輕馬夫換了一身紫衣,提著燈追了上來。
他身后背著一個竹扎的白臉紙人,腰間掛著三枚用紅繩綁成一列的銅錢,還有用紅繩綁著的小小八卦盤,小葫蘆等等,零零碎碎的串東西結成一串,亂七八糟地響著。
“道友莫信他我追了他許久,他害人無數,到此地也是來取妖元煉化的,只不過一直沒等到神使喚那山魈上身,有朝一日他取代了那妖物的神位,就要收割信眾的魂魄和壽數了”
那神使的仆從面色一黑,面上恨意浮現,“你就是一個多月前那個害我差點死在隴南的人”
年輕馬夫取出背上竹扎的小紙人放在地上,咧了咧嘴,雙膝一屈,跪在紙人身后,牽動腰間銅錢鏈嘩啦啦微響。
他從袖中握著三清鈴,雙手結了一串古怪的法印,面色陰沉道“以往小瞧了你,讓你逃了一回,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妖仙降道”
三清鈴鐺鐺一震,響徹山野。
那青年掐訣念道“拜請香氣繚繚應我求,乾天一奉啟魂殿,恭迎仙家踏坤門,降此地助我助人破千劫”
三清鈴伴著這法咒來回飄蕩,顏浣月只覺得神魂之處,一陣劇烈的隱痛猛然躥了一下。
她被這毫無征兆的一下激得干嘔了一聲,慌忙去取藏寶囊中的守元丹。
出來了幾日,還沒有給自己牌位上過香,今夜也還未吃守元丹。
可守元丹還未拿到手上,她就已經被這痛楚席卷,瘋了一般提刀向那神使之仆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