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著血雨,砸在殘破的焦土上,衰青野草上也血色水珠滴滴落下,毫無生氣。
前世這里原本并非如此,只是由五行之氣組成的最尋常的天地之景。
她的意念像風一般繼續向前飄,她需要趕在這里徹底血雨滔天時再跑得比前幾日遠一些、再遠一些。
血雨越來越大,她的意念逐漸被身體的疼痛侵擾,開始有些渙散。
她拼命向前飄,遠遠地,看到極遠處黃金臺上仙鼎的輪廓。
高高的黃金臺上,被燒得通紅的仙鼎濃煙繚繞,那具焦黑的骷髏坐在鼎沿上遠遠地注視著她,不言不語。
顏浣月忍著越來越重的劇痛,大聲喚道“顏浣月何不助我”
她聽到那焦骨干涸的聲音如同燒干的老木一般喑啞道“顏浣月,以何祭我”
“清香寶蠟,四時之花,護生之功,靈微之徒,銀環之首,虞照之尸最重,還恩于裴”
那焦骨笑了笑,笑聲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琴師在彈奏與她一樣行將就木,即將干裂的蠶絲琴弦一般澀滯沉啞,
“一一祭我,便是修我,修我修己,修己修人,人道悠悠,天道茫茫,悠悠茫茫,大道無疆”
她坐在鼎沿邊晃著腳,滾滾濃煙流轉于她腳下,繚繞簇擁著她,她仍舊繼續低聲呢喃道
“棄我憐傅,永墜煉獄,忘我就虞,萬世為奴,唱名不祭,終以自祭”
顏浣月忍著越來越劇烈的疼痛,猙獰著喊道“誓死供祭,永不相棄”
她翕然睜開眼,掌心的血滴滴答答地從指縫滑落,她抬袖擦了擦滿臉的冷汗。
呵,憐傅就虞,那是怎樣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
院門外,有人輕輕叩了叩門栓。
她滌凈血污揮開結界,到院門口將門打開。
房內漫到院中的燭光與月色相和,照得這夜也不算太過凄迷。
以往總是自信張揚的薛景年少見地有些微局促,“顏浣月,我聽說你回來了。”
“嗯。”
“我也是剛剛才到,前段時日被師父派去臨江,想喝一杯嗎”
顏浣月跟他沒什么好喝的,但卻敏銳地抓住了這個地名,“支援虞照你很開心吧”
薛景年頷首道“我是去支援虞師兄了。”
原來是來顯擺這個的。
顏浣月想了想,問道“臨江事畢,他們可是去了神都門”
薛景年瞇了瞇眼眸,“你在意虞師兄,還是在意裴暄之”
“不說拉倒。”
她直接轉身退回院門內揮手關門。
薛景年向前一步將自己卡在門扇里,疼得齜牙咧嘴,卻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