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息能再多一分的靈氣儲備,憑借她這般磨煉,離筑基中后境恐怕不遠。
可這多的一分,焦骨不可能輕易舍給她,她知道,她得配得上才行。
六月底,她在天碑上的排名又進了三個位次,不過仍舊還是最底下那片無人注意的角落。
風荷輕舉中,迎來了半年小試。
“此次年中小試,與以往相同,兩人一組,以完成時間快慢,方式優劣評分,上等組,一組,得上品血靈石兩顆,中等組,兩組,得上品血靈石一顆。
其余,按完成情況與得分等次,分別得上中下品靈石,未過基本檔者,倒扣一顆中品靈石。”
心字齋中,顧玉霄念完小試規則,揮袖一拋,幾行泛著虛光的名姓一簇一簇排列在半空之中。
顏浣月瞬間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旁捎帶著“周蛟”二字。
“今日考題太徽陣殺甲字煞。行止范圍天衍三十六峰并守拙原,今日可于此范圍御空、御劍。”
太徽陣具體是什么,還根本不曾教過,但能迅速準確地查找典籍也是一種極強的能力。
拿到考題后,慕華戈率先帶著同隊的李籍御空往藏書閣去,一眾人反應過來,皆呼啦啦地跟了出去。
周蛟急得也擁到院外要立即跟上去。
顏浣月拽住他,傳音說道“不必湊這個熱鬧,你忘了祖師殿后面洞窟中的那些萬道朝真圖了嗎那洞窟不就叫太徽洞真窟嗎”
周蛟原本嫌她麻煩正要發怒,一聽此言,瞬間眼前一亮,率先轉身往祖師殿跑。
太徽洞真窟是一處山體自生的洞穴,廣闊通達,天衍宗的萬道朝真圖便是洞真窟中無數壁畫的統稱。
這些壁畫畫的是自立宗以來門人所見,或參悟的部分修煉方式、符篆、陣法。
按理來說都該先想到洞真窟的,可是許多弟子自入門以來慣了有什么不懂的就去藏書閣查找經卷。
這一點習慣性的下意識選擇,倒讓顏浣月與周蛟成了來到洞真窟的第一隊。
顏浣月站在洞窟大門前仰頭看去,滿殿諸天先師壁畫、雕像,寶帶彩衣飄渺繁復,恢宏燦爛,如此穿過無數光陰,三千世界,于此地靜待來人。
這恢宏燦爛之中,一身雪衣的裴暄之正立在一個高高的木架上,執細毫,神情專注地一點一點描畫著一位低眉尊者手中正要拋入法陣的符篆。
洞窟內殿之中寬闊空寂,他一人在此輕描細畫,卻有滿天先師無聲相伴。
聽到
行走之聲,他穩穩地收起一筆,側首垂眸向殿門處的二人看來,目光平靜如水,似也融入了身后的諸天萬道壁畫之中。
萬道朝真圖遍布洞真窟的角角落落,每年都會翻新幾幅歷時久遠的,只是顏浣月沒想到今年在此翻新壁畫的會是裴暄之。
從那夜之后她沒怎么碰到過裴暄之,縱是黎明前她往碎玉瀑去,經過藏書閣那條竹林小徑,也都未曾再遇見過他。
有時遠遠望見,她還不曾來得及打個招呼,他便很快消失在她視線中了。
若說不是刻意躲著她,她都不知還能怎么解釋他的行為了。
不過他為何如此,她倒也能想得來。
若是她那副模樣被人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恐怕此生半夜睡不著時,都會不經意回憶到這種尷尬致死的經歷。
就算她從當時到如今都無半分褻瀆之心,可這道檻于裴師弟這種人而言,大概也沒那么輕易能邁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