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藺云書湊上來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說道“看我這記性,總記差事兒,師兄師姐們是我剖的,裴暄之問出了渡魂鐲的事,他都來不及動手,我便先將那些廢物幫你除了。”
樓綰大張著嘴,暗紅的血水不斷地從口中涌出,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藺云書見了不禁深情地看著她,“我能殺妻獻子于你煉制駐顏丹,只為了能同你交頸而眠,你怎么就以為我這樣獻出的忠誠是最可信的呢你是贏了我夫人,卻贏不過我啊。”
藺云書掉了兩滴眼淚,仰頭說道“青娘,看看,我替你和兒子報仇了。”
說著拭了拭那若有似無的眼淚,奪下魂珠一腳將樓綰踢開,面無表情地照地上人腦袋踩了兩腳,等足下頭骨碎裂,才放心地轉出小徑去尋裴暄之。
裴暄之面色發青,正翻身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干嘔著。
藺云書嗤笑道“裴暄之,吐什么吐你夫人的孩子懷到你肚子里了呵,你這種人,跟我是一樣的,你還矯情什么勁兒”
裴暄之嘔得舌頭發硬,啞聲說道“在下怎堪與藺兄相提并論。”
藺云書屈膝蹲在他身邊,握著他頸間的金項圈一把將他提起來,
“咱們交情這般深,等你死了,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夫人的,每年清明,我們會帶著孩子們給你燒紙的,你說我同你夫人是生幾個好呢”
裴暄之被半吊在項圈上,勉強用凍僵的腿站著,涼涼地說道
“我這次出來,就是因為我夫人與我成婚后已經開始下山問世了,不好她救我一場我倒要拖累她,所以先把你們處理干凈,我才能安心。”
一陣風拂過,藺云書睜大雙眼。
下半身還站著,上半截身子卻已驟然落地。
裴暄之靈脈被封,又沒了支撐,忽地摔倒在地,猛然吐出一口血來。
哭靈刃用一次耗損太過,他根本管不上這些,飛速爬到藺云書身邊,抽出那柄定親時得的袖里刀,咬牙豁開了藺云書的脖頸。
鮮血飛濺到他臉上、身上,他過分地冷靜,繼續照著藺云書身上幾個大脈皆一一豁透。
這才取了魂珠繼續往前爬,爬到樓綰尸體處,用魂珠照了照,照出大門的影子。
他剛想將渡魂鐲放上去,最終還是忍下了這一時的沖動,轉身爬出去,把藺云書死不瞑目的上半身拖過來靠在洞壁上。
他倚著墻壁爬起來,取下渡魂鐲,握在藺云書手上,將渡魂鐲扣到那圓環光影處。
藺云書的上半身瞬間被洞壁吸了進去,洞壁里傳出一陣尸骨攪碎的聲音。
他心口一寒,迅速用袖里刀撬下渡魂鐲收好。
他原本可以在馬車邊動用哭靈刃殺了他們,雖然他自己也會因此受到反噬,但倒也值得。
只是他更想知道樓綰到底要用渡魂鐲做什么,所以才特意被他們抓住到此一觀。
現在看來,不知樓綰這蠢貨的腦子里被誰給倒了一缸漿糊,竟敢去碰如此邪詭之物。
他唇邊的血越流越多,他收好魂珠,脫力倒在地上,雪衣和斗篷上不知都沾著誰的血。
他稍微休息了片刻,嘗試沖開靈脈封禁,終不得法。
可不知為何,藏寶囊中的魂珠忽地飛了出來,在洞中四處飛舞著。
浮光照啊照,在他身體下方又出現一道門的虛影,他腕上的黑玉鐲正觸在那圓環光影極近的地方。
裴暄之如遭雷擊,猛然蹣跚著爬了起來,握著袖里刀,邁著兩條僵硬的腿踉踉蹌蹌地跑出了洞窟。
雙腿麻木地也不知跑出了多久,許是最后竭了力氣,他忽地顫顫巍巍地停下腳步,猝然低下頭,捂著胸口抽搐著嘔出一大口血。
熱血滲進雪地里,逐漸化成一個深深地血窟窿。
他隨手用沾了血的衣袖擦了擦唇邊血跡,弓著身向前走了兩步,雙腿一軟,直接撲進地上厚厚的積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