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就算不是在散香,也真的好香。
她看著裴暄之纖長的睫毛靜靜地在臉上倒映下一片陰影,許久沒動掀動過,這才悄悄靠近他。
只是還未靠近他,裴暄之似乎是感到有人接近,頭先往一旁偏了半寸,這才微微睜開眼,睡眼惺忪,朦朦朧朧地說道
“浣月姐姐”
想偷偷嗅一下就被抓到了,顏浣月無奈地閉上了眼睛,輕輕拍著他的肩,低聲說道“我來給你蓋被子,你好好睡吧。”
裴暄之躺在錦被中,極為困倦地闔上雙眸,輕聲呢喃道“多謝”
話還含在口中,人卻已經睡過去了。
見他躺在這里這般無知無覺、毫無防備,顏浣月不免有些鄙夷自己,幸而她也只是想聞聞香氣,從沒想著為非作歹。
她起身去洗漱之后,滅了燈燭規規矩矩地躺到床上吃了顆守元丹,而后背著書直到睡著。
第二日一早,她剛起身,就聽帷帳外裴暄之下榻時衣料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撩開帷帳,見裴暄之正立在榻邊扣著腰間玉帶,一見她便笑道
“不想昨夜竟在這里睡下了,今日放了院中人回家過年,我去跟管家說說,一會兒我帶飯回來。”
說著便取了斗篷披上出了門。
顏浣月洗漱后剛剛將昨夜的棋盤收拾了,就聽門外有人喚道“顏夫人可在”
顏浣月出門一看,見是陸嫣,便先將她請進來倒了杯茶。
陸嫣不好意思地說道“原該昨日為阿暄和你接風洗塵,但因我母親的病,耽擱了,母親昨夜吃了藥好了許多,我來是想問阿暄的意思,是放在今日,還是如何。”
顏浣月坐在她對面,含笑道“二姑娘一來便是喚我,自然知曉裴師弟不在,陸家的事我并不熟悉,還是等他回來你再問吧。”
陸嫣憂心忡忡地抿了一口茶,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有時會有些怕他,你們是夫妻,若是夫人的意思,他也會不同意嗎”
顏浣月搖了搖頭,說道“我做不了他的主,而且他體弱多病,也甚少與人爭執,姑娘為何怕他”
陸嫣歉然一笑,“或許只是我的生性膽小吧,自聽說阿暄是妖物,我就總是戰戰兢兢的,其實他從未做過什么實在沒想到,我以為他很愿意聽你的話呢。”
特意放了滿院人的假,不是為了單獨待在一起,難道還能是有什么謀劃怕別人聽見看見
陸嫣不禁深深看了顏浣月一眼,聽聞昨夜阿暄在她沐浴時進去,沒一會兒就被趕出來,還吐了血。
說明他挨了頓打,而且這女子定能制住他。
分明是能打得他一個字兒都不敢多說的人,這會兒又說做不了他的主,實在太奇怪了
阿暄好好的天衍宗不待,回到這個以前待他也不怎么樣的家做什么呢
顏浣月看著陸嫣有些失神的目光,總覺得她那雙眼睛中的光鈍鈍的。
這一會兒的功夫連幾句話都沒說完,她就走神了好幾次,著實有些異常。
顏浣月不禁輕聲說道“或者等他回來我問問他,然后給二姑娘回話,可好”
陸嫣看著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間的茫然,而后才像是忽然回歸正位了一般,回道“也只好如此了,多謝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