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說道“我玩一會兒,你們在門口等客人,要是有人來,就敲門提醒我,你們瀟灑了,倒也體諒體諒我。”
同伴說道“嗨,別說了,虞家的人把香氣樓占了,我們才脫了衣衫就火急火燎跑了,才去各處轉了轉,還沒見到其他的宗門世家。”
男子道“那就等等,我很快。”
門外一陣嗤笑。
男子回身湊近顏浣月,輕輕嗅著她脖頸的香氣,笑嘻嘻地說道“臉色那么難看做什么笑一個,哥哥讓你嘗嘗好東西,你”
顏浣月笑了笑。
突然扔開傘一把扣住他的脖頸,那人還來不及抽出袖中的長刀,就已被長釵扎穿了兩只眼睛,瞬時斃命。
趁血還未流到地上,顏浣月拿著一串眼珠,拖著他疾步走到陰暗的柜臺后,見柜臺內竟空無一人。
她未做多想,拿過柜臺上剪燈花的小剪刀,將他塞進柜臺中,安安穩穩的。
她又將他往一旁挪了挪,忽地一片地磚下翻,一條巨大的蜥蜴長舌向上舔了舔,又沉寂了下去。
顏浣月一把抓住那沒了氣息的男子,將他扔到一旁,將串著鮮活眼珠的長釵往空洞上方揚了揚,一條藍紫色的長舌甩著紅黃交織的粘液舔了上來。
她翻手用長釵猛地一把將那條舌頭釘在地上,一聲歇斯底里的悲號嗡嗡地傳開。
門外聽雨的幾個人相視而笑。
柜臺下面的空間聽著不大。
顏浣月沒有讓它多叫一聲,攥著柜臺上剪燈花的小剪刀俯身鉆了下去,探進一張排滿牙齒,又腥臭的大嘴里,前后兩剪子剪斷了喉管。
又一剪刀剪斷的舌頭。
顏浣月拿過柜臺上的蠟燭往里一照,一只巨大的蜥蜴墜落在一個與它身形相襯的密室之中。
密室底下,有一些腐爛的殘肢,還有一個渾身鮮血淋漓的女子昏迷著,不知是死是活。
火光并不能清晰地照徹這間密室,顏浣月迅速撿回雨傘,將長釵擦干凈放入懷中。
又跪伏在密室口,將手中的燭臺略往里探了探,想要看看有沒有下去的路。
卻陡然看見躺在地上的女子睜開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血淋淋的一張臉上掛著一抹陰謀得逞的詭異笑容。
顏浣月瞬間反應過來,卻被一道長鞭纏住脖頸生生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堅硬的石磚上。
手中的燭臺滾到一旁,明光忽地熄滅,頭上的密室小門,也輕輕闔上。
黑暗中,她握緊手中的傘,忍著身上的痛楚,只覺得雙腿突然完全沒了知覺。
卻聽到那女子矜持地笑了笑,“我啊,才是真正的守門人,專收拾你這種潛藏其中的名門正宗之人哦。”
顏浣月頭皮一痛,被人拖著往一旁走去,“賤人,殺了我的小寵物,讓我賠了這么大的本”
顏浣月吸入的腐臭氣越重,顏浣月越是渾身無力,兩腿自膝蓋以下,越來越沉重。
怪不得有佛手、青橙香氣遮掩。
黑暗里,她聽到一陣利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向她襲來,出于本能,憑空一抓,掌心一陣鉆心的痛。
女子疑惑地發出了一聲,“嗯”
顏浣月咬緊牙關,緊握著刀刃猛地向下一帶,在一片昏黑中,憑著往日天碑中廝殺的慣性,握住雨傘傘柄向外一抽
,拼盡全力向頭頂斜后方刺去。
“噗”地一聲,橫刀破腹,一個沉重的身軀劈頭蓋臉地壓了下來,砸得她鼻尖和肚子一陣酸痛,差點窒息。
她又抽出腰間的長釵,摸著女子脖頸的位置,沉默著狂刺了幾下。
除了真正關心你的人,你的哭喊嘶吼只不過是討厭的風聲罷了,又或者,還可以是愉悅人心的樂曲。
很多時候,哭泣都無濟于事,除了發泄,除了想獲得關懷。
人是需要發泄的,可是,發泄也可以是另一種方式。
從落進這里開始,她就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沉默著忍受劇痛,沉默著握住刀刃,沉默著刺出那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