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鉆進斗篷中,從身后擁上來時,顏浣月說道“下次還是盡早將舌尖血喂給我吧。”
裴暄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將臉埋進她長發中,自由散漫地說道“無妨,那樣很好,姐姐什么都很好,你為何會覺得我不喜歡那樣”
提問過于刁鉆,顏浣月無法回答。
她想說正常人都不會這樣,可是她忽然意識到,正常人的私下的樣子,她根本就不曾有過多少了解。
她連自己在被欲念控制室能做出什么事都不清楚,到底為何會認為自己可以評判正常人會怎么做
想著他脖頸上那個最重的齒痕,她抿了抿唇,終是問道“我當時為什么會咬你的脖子”
裴暄之抬手輕輕掐了個法訣,燈燭忽地被他熄滅,嚴嚴實實的黑暗瞬間傾軋下來。
黑暗之中,他深深嗅著她的發香。
顏浣月只聽他帶著眷戀的語調,吐著微涼的氣息,輕聲慢氣地說道“你說我太香了,像顆熟透的果子一樣,你想吸干我的血解渴”
顏浣月腦海中重重砸下了幾個大字“色字頭上一把刀。”
她不禁問道“你就這么讓我咬嗎若再狠一些,你還有命嗎”
裴暄之頗為無可奈何地說道“可姐姐綁著我呢,只許我做你吩咐的事。”
顏浣月臉一紅,轉身輕輕回抱著他,撫著他的后背安慰了一會兒。
就在裴暄之以為她多少有些情意暗生時,卻聽她悄聲叮囑道
“暄之,我同你講,此事回去可不能同掌門真人說,也不能同任何人說,脖子上的傷到時若消不了,就說是路上遇到了吸血的妖孽,已被誅殺了,聽懂了沒有”
裴暄之笑吟吟地說道“嗯,我知道了。”
等出了山洞,暖陽已照徹深林,不知已過了幾日,林子里連下過雨后濕膩膩的潮氣都有些不好察覺。
裴暄之理了理規規整整的衣襟,跟在顏浣月身后步下參差不齊的小石路。
路上野桃枝上結著青澀的桃子,道旁草叢里被狂風驟雨蹂躪的花瓣孱弱而無力地癱在地上,幾只新燕時而在林中飛過。
路不好走,顏浣月轉身扶了他一把,裴暄之咳嗽了幾聲,說道
“我們要回去的話,會路過天傾城,此前已與周家人打過照面,此番要不要繞道”
顏浣月說道“還是行大道盡快路過便是,周家不是在長安附近的蘇、薛兩家,與你的淵源不深,他們也不會特意前來寒暄。”
裴暄之頷首道“好。”
顏浣月清醒后便借傳音符篆傳了一道信回去,但著傳音符篆是當日在進入仁義客棧前,封燁長老給的。
當日客棧外埋伏了一眾弟子,握著另一張傳音符篆的是誰,她并不清楚。
但至少對方可以盡快將她的消息傳到師門。
因此她倒也是想盡快趕回去,以免所有人真當她死在了鬼市。
不過想想
也不知就算她死了,這世上又會泛起幾分微不可查波瀾呢
一陣熟悉的草木清香從鼻尖滑過,她敏銳地捕捉到。
不禁停下腳步,略側首看去,一縷陽光透過疏疏落落的枝葉灑在裴暄之側臉上。
他從一旁走過來,指尖拈著一枝白花綠葉,抬手專注而認真地別在她發髻間。
是茉莉特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