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看著沉星,“將軍在外辛苦,咱們萬不能給將軍添麻煩才是。我這也病著,怕過去給老夫人過了病氣。”
府醫過去的時候,孫氏正在雕花木床上躺著,頭上敷著熱毛巾,哎喲哎喲地喊疼。
聽見門外動靜的時候,叫聲更大了,還故意瞇著眼透過床幔往外看,卻沒有見到腳步匆忙趕來的長媳。
孫氏神色一滯,連疼都忘了喊了。
有府醫素春在,沉星也不敢多說,只道“夫人如今還病著,怕過了病氣給老夫人,所以先叫府醫過來看看。”
府醫“老夫先給老夫人診脈。”
孫氏沒應聲,素春說道“老夫人,這說來定然是大夫更精通醫理,只要開了藥,必然是藥到病除的。”
孫氏木著一張臉,伸出手讓府醫號脈,她哪有什么病,不過是走個過場,府醫心領神會,開了兩副藥,讓按時吃著就退下了。
素春還沒走,對著孫氏說道“老夫人,夫人病著過不來,特地讓奴婢過來傳個話。說下人太有主意,還敢揣測主子的心意,老夫人年紀大,顧不到這些也在情理之中。”
素春“夫人還說,將軍在外征戰,將軍府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大姑娘是將軍的女兒,斷不會做欺負弟弟的事,事情已經弄清楚,老夫人就別胡思亂想了。”
孫氏沒病這回也快氣出病來了,等素春走后,連著咳了好幾聲。
有丫鬟去端水,扶著孫氏喝下,“老夫人,您先喝口水著,沉星,夫人怎么沒過來”
沉星跪下,把在正院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姜瑾華有些話說得沒錯,將軍府有人盯著,戚穆并非只會打仗的莽夫,他叮囑過,將軍府不同于其他地方,他不在家中,家里人更要謹言慎行。
孫氏七年前還只是個農婦,她敢在姜瑾華面前耍長輩威風,但在盛京城的夫人面前,話都不敢說。
所以,縱然身上有誥命,那些宴會一次都沒去過,在外都是姜瑾華出面打理一切。
從前,原身敬重長輩,不敢把這些事放到明面上說,但姜瑾華敢。
孫氏氣得胸口疼,一方面知道姜瑾華說得對,有些事兒傳出去不好聽,現在的榮華富貴都是靠長子,若是長子沒了官位,那就什么都沒了。可另一方面又覺得姜瑾華翅膀硬了,都敢忤逆她了,說下人沒規矩,不就是說她沒規矩嗎。
孫氏捂著胸口,哎聲連連,哭喊了一會兒,就聽丫鬟稟告,說三娘子過來了,問孫氏可要見。
孫氏眼前一亮,感覺病痛全消,“快讓曉慧進來”
好似沒被前兩日的事影響,今日陳曉慧一身藕荷色的衣衫,頭上帶著兩朵粉紅色的絹花,耳朵上一對珍珠耳墜,面容靜秀溫婉,眉眼間帶著幾分急切,人還沒進屋聲音就鉆了進來,“聽說母親頭疼,可請過大夫了,現在怎么樣了”
孫氏活像看見了救命稻草,忙從床上爬坐起來,“曉慧你可來了,你要是再不來,娘可要被你大嫂欺負死了我這命苦啊,好不容易把你大哥撫養成人送去軍營,如今福還沒享到,你大嫂就要騎在我頭上了她怎么不把我逼死啊”
“安宜都被養成啥樣了,大房還沒個傳宗接代的,這樣我怎么下去見你爹呀,怎么面對戚家的列祖列宗啊”
陳曉慧一愣,然后把孫氏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重新在銅盆里過了熱水,擰干之后敷在了孫氏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