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的子爵一時沒反應過來眼前的局面。他混沌的腦子思考了良久,才開始運轉。
“我親愛的塞茜,目前有為你爭取一個高貴頭銜的絕佳機會。而我們更是在你出生前就開始籌劃這件事了。看在諾福克公爵日漸稀疏的頭發的份上,請你務必慎重對待這次的倫敦之行。”
“可是”塞希利婭未出口的話被打斷了。
“沒有可是,我親愛的塞茜。看在你可憐的母親,我那死去妹妹遺愿的份上,你一定要有一個能讓你在英國立足的頭銜,除非你想去波旁宮廷效忠。”
塞希利婭也明白,比起局勢動蕩的法國,英國的貴族社會是要更為堅固的。至少在她有生之年,這樣的格局都很難被打破。
看到外甥女沉重的神色,子爵又放緩了語氣,“親愛的塞茜,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我希望你對我們的能力也多一些信任。”
想到自己一塌糊涂的理財能力,子爵又忍不住補充道“當然,請你務必不要因為對我的理財能力有信心,而削減每年給我的津貼。我是指你目前可以在保護好你這一方面,對我和你的外祖父多些信心。”
倒不是塞希利婭天性就愛質疑兩位監護人的能力。實在是這兩位男性親屬相對混亂的生活作風,往往讓人難以想象,他們同時也是上議院中精明強干的政治人物。
很快,塞希利婭決定做出一點妥協,“如果你們一致認為這是最好的安排,那我愿意盡力去試一試。無論結果如何,我們一家人都會一直在一起,對不對”
“當然。”埃斯特子爵迅速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老公爵也隨之摸了摸外孫女的頭,“你絲毫不用懷疑這一點。”
經過這番交談,這個來自因弗內斯的家庭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和諧。
當然,還有一些隱秘的擔憂,是他們沒法向這個年齡的塞希利婭訴說的。
以塞希利婭目前所擁有的財富規模,只要她愿意犧牲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她完全可以很輕松就獲得高貴的頭銜和地位。
然而,如果說卡洛琳夫人的死讓她的父親,薩塞克斯公爵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那么他的侄女,威爾士公主夏洛特,同樣死于難產的經歷,就讓公爵殿下萌生出了一個念頭。
即讓自己的外孫女獨立持有一個頭銜,而非通過婚姻或者生育的巨大痛苦來獲取。
公爵只跟自己的兒子吐露過內心的真實想法,“她長大后當然可以選擇步入婚姻的殿堂,也當然可以選擇為自己喜歡的人承受生產的痛苦。但我希望,這一切的前提是她發自本心的選擇,而非為了頭銜和地位所做出的犧牲。”
畢竟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倫敦上流圈子的混亂了。想從中找到一個好男人,不如去美洲淘金,后者成功的概率或許更大些。
大部分的女人,無論婚前是多么富有的女繼承人,在婚后都會喪失對自己財產的支配權。他們的丈夫往往會拿妻子的錢去揮霍,花在牌桌上,或者情婦的床上。
而法律是不會保障這些可憐女人的財產權的。
作為不婚主義者的子爵自然對父親的打算樂見其成,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就算國王特許,授予塞茜一個女性可以持有的頭銜。議會那邊恐怕還是會提出反對意見。”
“所以要讓他們主動妥協。”
“主動妥協怎么可能”
“動動腦子,年輕人”
于是他們往倫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