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艾米麗忍不住打斷了她熱情洋溢的敘述,“你有明確知曉對方的身份嗎”
在社交方面,艾米麗小姐向來都十分明智。
“那位先生在信中說自己在劍橋任職。他還說歡迎我在遇到疑問時,寫信向他請教。”夏洛特顯然對這位新筆友的學識無比推崇。
不過隨便找個筆友,就正巧能找到一個劍橋教授
艾米麗和塞希利婭顯然都不太能放心。
“對方叫什么名字呢”看到夏洛特對陌生人無比信任,塞希利婭也不免多留了一點心。
“查爾斯巴貝奇先生,那位教授的名字好像是這么拼寫的。他還邀請我去參觀他在倫敦的發明展。”夏洛特自己倒并不怎么對這位新筆友設防。
“查爾斯巴貝奇教授嗎”塞希利婭在心里暗暗記下了這個陌生的名字。
她準備去和劍橋出身的澤維爾確認一番,以防夏洛特被一些不明來歷的人蒙騙。
“假如你真有意參觀發明展的話,請務必叫上我。要知道,即使愚鈍如我,也是偶爾想近距離領略一下數學之美的。”
為了友人的安全著想,對數學研究毫無興趣的艾米麗,也不由得違心叮囑。
眼見著夏洛特的情緒漸漸平復,塞希利婭環視四周,試圖找尋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時候,一個哀怨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背后響起,“容我稍顯大膽地猜測一番,你是在找尋一個被你遺忘多時的友人嗎”
塞希利婭轉過身來,果不其然對上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
或許出于被好友長久冷落的不滿,馬奇伯爵的眼神中不無些許譴責。
以至于他原本耀眼奪目的頭發,都因蒙上了嫉妒的陰影,而顯得有些暗淡無光。
先是那個令人生厭的澤維爾,接著又是那個虛偽的卡斯爾雷塞希利婭的身邊,總有許多煩人的家伙出沒。
馬奇伯爵無聲審視著自己的內心。
他很快拿出了應有的紳士派頭,從容問候了在場的其他兩位小姐。偏偏再不肯多給塞希利婭一個眼神。
不過多年的往來,已經讓塞希利婭無比熟悉對方的心性了。
和對待夏洛特的溫柔勸哄不一樣,她和馬奇伯爵有著更為獨特的相處之道。
“我在找尋我最后一支舞的舞伴,也許我們的馬奇伯爵曾見到過他”塞希利婭一本正經地發問。
看馬奇伯爵變臉,已經成了她多年來經久不衰的樂趣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哪怕是里士滿公爵夫婦,都很難從兒子日漸冰冷的臉部表情中,窺見任何情緒波動的征兆。
但塞希利婭卻總有自己的辦法,能鑿開對方的心門。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對方的眉宇間,隱隱染上的幾分怒氣。
“你是存心要惹我生氣嗎你今晚是打定主意,一支舞都不給我留了嗎”他忍不住低聲質問著塞希利婭。
見狀,及時收斂的塞希利婭,只好主動挽上了他的手臂,“我想起來了,我邀舞卡的最后一頁,似乎沒有被填上名字。或許,您能給我推薦一個舞伴”
如同暴風驟雨洗禮過后的愛琴海一樣,馬奇伯爵的臉色又變得高貴肅穆起來。
他恢復了客氣而疏離的社交姿態,“那么,請容許我為您推薦查爾斯倫諾克斯勛爵,作為您最后一支舞的舞伴。”
“查爾斯倫諾克斯勛爵嗎真是一個絕佳的提議。”塞希利婭用輕柔的音色贊嘆道。
當聽到她順著自己的話,念出自己的名字時,所有的籠罩在他心中的暗云,都被瞬間拂去了。
目睹了他們倆相處過程的艾米麗小姐,忍不住在無人注意時,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說真的,你們倆平時也都算穩重的人。怎么一遇到彼此,就會變得幼稚無比呢”
夏洛特也在一旁小聲補充,“每當這時,我總會忍不住懷疑他們倆的心理年齡。”
“或許他們倆統統只有九歲”
“也說不好是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