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憑借羅賓對蝙蝠俠的了解,他清楚他會給出什么樣的答案。那不會是他想要的東西,卻足夠表明布魯斯韋恩的想法。他覺得自己從沒有一刻像今天大致推斷出那個女人的身份時一樣困惑,這很搞笑,很荒誕,一個身懷秘密的神秘人毫不知情地待在蝙蝠俠的老巢,還得管蝙蝠俠叫老爸。他實在想不出世界上還能有什么事情比這更可笑了,就算是德雷克犯困從二樓滾下來都遠遠不及這事幽默。
蝙蝠俠為什么要這樣做他能預估的結局他當然也能想到,羅賓有更多更好的辦法,蝙蝠俠只會比他想到的更加完善。他并非質疑他所尊敬的父親,他只是實在想不明白。
達米安一點也不關心事情敗露后布魯斯會如何收場,收不收得了場全跟他沒關系。這幾乎是個注定的、必然的結局,就算她是他的女兒,他出于親情想進行一些補償。他明白父親會怎么想,這很不明智。就算韋恩想補償自己的孩子,也不必將她帶進這個充滿秘密的巢穴。
這無關危險與否,無關理性,更無關情感。
達米安再一次想。
太蠢了。一無所知地被當成危險分子監管在自己的父親身邊
換成是他,他絕對要跟父親拼命。
如果蝙蝠俠愛她,她就不該出現在這里。如果蝙蝠俠不關心她的感情,她就更不應該被帶回這座不屬于她的房子。
“我對她有責任。”
布魯斯的雙手搭在小腹上。蝙蝠洞里淺淡的滴水聲敲擊石壁,吊頂的蝙蝠酣睡著,似乎集體陷入一場美麗的夢鄉。
好極了,跟他想的一模一樣。羅賓有些煩躁。別說什么責任不責任了父親,你有當爸的責任也有蝙蝠俠的責任,不管哪個現在事情都不對。那個女的怎么可能在哥譚完全擺脫你的掌控,你在破罐破摔么我都想笑了。
他晃了兩下小腿,粗魯地蹬在身側的柜面上,把自己帶著椅子一起扔出去,腰部發力,從座位里一躍而起。他如同一只輕巧的蜻蜓落在地上,快走兩步靠近蝙蝠俠,異常強硬地抿著嘴巴。
“我不喜歡她。”他生硬地說。“父親,她在這里就像一個惡劣的玩笑,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干什么。”
羅賓的語調急促且生氣,布魯斯可以看到兒子因忍到極致的憤怒而輕輕扭曲的臉。男孩的鼻翼短暫地翕張著,他為此思緒出竅半秒。這個年紀的孩子面龐依舊稚嫩,卻比其年幼時多了兩分冷峻的青澀,就像世上每個正直青春的年輕人一樣,眉梢被點燃一截對困惑的怒火。他的兒子依賴他,希望他能給出一個足以為他答疑解惑的謎底,作為謎面的他血緣的姊姊變成一道無足輕重的符號。他向他尋求答案,因為他是父親,也因為他是蝙蝠俠。
“你要想她知道你可以告訴她,你不想她知道她就不該來這,你要在意就讓她遠去,你要無謂就讓她讓她脫離”達米安的聲音變得尖利,“她到底干嘛要在這她為什么非得待在一個既跟她沒關系又不需要她的地方這讓我覺得很討厭,父親,而且她讓事情變得很麻煩”
耐性見長的孩子終究無法忍耐一根飽經風霜的老油條,他幾乎變回了那個還只有一米三七的小羅賓,哪怕他依舊年幼。他多少次認為自己長大了達米安瞪著布魯斯。現在的他站起來足夠俯視坐在位置上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