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沒有試圖去問他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只是警惕地盯著他。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
很危險
他身上的惡意多到快要溢出這具軀體。
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她藏在身后的手劇烈地顫抖著,背后的絨毛被冷汗沁透,可她連在他面前連表現出一丁點的恐懼都不敢。
“嗯瞧瞧這幅像是受了驚嚇的兔子般恐懼又茫然的樣子,當真不認得這張面孔了”
博士稍稍俯下身子,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感興趣的笑容,“真令人遺憾,另一個我竟然沒有給梅爾小姐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若泉下有知,恐怕也會無地自容。”
他愈發逼近,冰藍的卷發順著頰邊滑下,面具尖銳的鴉喙距離梅爾的鼻尖只差毫厘。
梅爾甚至能感受到他說話時似有若無的冰寒氣息。
“你想做什么”梅爾強行壓低聲線,好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
她和博士正處在山洞口明暗交界線的兩端,博士在明,梅爾在暗,現在逃跑的成功率無限接近于零。
“梅爾小姐未免有些過于傷人,醫生回訪痊愈后的病患,難道會是什么壞事嗎”
博士優雅地背著手,略微側過頭,對著洞外不遠處松樹的方向提出禮貌詢問
“熒小姐覺得呢”
周圍還有高手梅爾一驚,罕見地質疑起自己的感知。
粗壯的松樹后轉出一個神情冷肅的持劍少女,金發金眸,一襲白色藍邊連衣裙,一簇羽毛溫柔地垂在耳邊,發上別著兩瓣仿佛永不凋零的淡紫色小花。
緊隨她身邊的是一個穿著連體服的白發小精靈,嘴里還念念叨叨的“完了完了,我們被博士發現了。”
“須彌一別,甚是想念,請代我向小吉祥草王問好。”博士左手扶胸,頷首優雅致意。
“你怎么不自己去”是白發小精靈小聲在吐槽。
博士胸腔中震出兩聲悶笑,他無奈地扶著自己的額頭“這片故土還沒有讓我提起再次實驗的興趣。”
“就像不聽話的病人總要得到一些教訓。”
他稍稍歪頭,隨意地打了個響指,邪眼閃爍,冰藍色的元素極速在他指間凝聚成型,瞬息之間朝著伺機溜走的梅爾爆射而去。
梅爾千鈞一發之際身形敏捷地滾了一圈,堪堪躲過冰元素的襲擊,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滾到了金發少女這一邊,被白發的小精靈抱了個滿懷,兩人被慣性帶著在草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下來。
現在,她和博士的位置完全對調,博士在內,而她和熒在外。
好險,差點自己就要性命不保了,梅爾松了口氣,兩只耳朵軟軟地垂了下來,尾巴卷成了一只毛球。
在少女從樹后出現的一瞬間,她身后的小精靈就用飛行軌跡隱秘地畫了個圖形給她,她當然認得那是她和艾爾海森在行動前就定好的暗號。
那么就很明晰了,這兩人是艾爾海森為她準備的后手。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位外援能不能鎮住這個看起來危險至極的人
博士最初出其不意地攻擊過一次后,就再也沒有動手的信號,就悠哉地立在原地欣賞梅爾狼狽的模樣,像是在看自家頑皮的孩子。
“不會給你機會傷害她。”熒擋在梅爾身前。
誰也不知道被梅爾寄予厚望的熒此刻手心已經汗涔涔了。開玩笑,她可是體會過一次博士的恐怖,那次博士甚至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動手,間接催眠了須彌民眾,就已經讓她束手無策。
艾爾海森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給她派了個什么樣的委托說好的只是打打精英怪呢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是一次復診而已,可惜沒有人相信我。”博士失望地搖了搖頭。
梅爾我信你個大頭菜。
“看來你是不打算讓開了,嘖,世上從不缺少愚蠢者。”他面具下的半張臉笑意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漸盛的殺意。
梅爾敏銳地察覺到金發旅行者身上的緊張,她安撫地捏了捏白發精靈的手,旋即堅定地走到旅行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