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山早到達廣場時,現場一片狼藉。
部分幸存者從廢墟中脫身,漸漸組織起了一支搜救隊伍。月見山早加入了搜救人員之中,試圖從幸存者中找出太宰君和同事們。
同事們找到了大部分,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但是萬幸沒有死亡人員。他聯系了港口黑手黨的醫療隊前來接應,然后繼續搜尋。
還有七八個同事沒找到。太宰君也沒找到。月見山早聯系中原大人,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接通。他向中原大人匯報了同事們的情況,也說了失蹤人員的事情。
“我知道了。”他聽到電話那邊中原大人深呼吸了一次,然后指示他,“我現在沒法趕回去,你留在原地繼續搜尋。等到明天白天,總部會派下專業的救援班,要是有人被埋在下面,你就幫我送他們最后一程。”后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月見山早只能聽見電話那頭中原大人沉默而疲憊的呼吸。
月見山早知道中原大人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人被樓體壓在下面,不管現在是否還活著,等到明天救援班到來時,也只會是一具尸體。
作為kier,月見山早見過的死法千奇百怪。
但是此刻,他還是覺得胸腔里有點沉重。
中原大人好像也是這樣。
于是月見山早用上嚴肅而堅定的語氣說道“我認為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們已經死亡。除了匯報現場情況,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向您報告。”
他把“被要求臨時回去拿顯微鏡”以及“要求去明顯偏離大樓倒塌路線的xxx店買繃帶”,這兩件事情與其中細節一一報告給中原大人“如此,屬下推測那幾人應當是和太宰干部一起被白麒麟帶人綁走了,或許現在依然活著。”
中原大人松了一口氣,接著出于后怕之類的情緒一口氣不停地罵了太宰君一連串“青花魚”“混蛋”之類的話。知曉中原大人和太宰君積怨頗深的月見山早不好也不能阻止假如一碗水端平地拋開友情和職場情,只從事實出發,良心尚存的月見山早也得承認太宰君有時候確實蠻過分的,作為苦主的中原大人罵幾聲也是理直氣壯于是他安靜地放空了大腦,讓這些咒罵從左耳進又絲滑地從右耳出,主打一個半點不在腦子里殘留。
罵得痛快了,中原大人回歸正事,對月見山早下令“我這邊的事情會上報首領請首領另做安排。現在,你在原地保護好自己和那個見鬼的顯微鏡,我立刻過來,帶你一起去見首領,報告那條青花魚的破事。”
提到青花魚,中原大人沒忍住又罵了太宰君幾句,語氣里有幾分惱怒,也有幾分無可奈何的煩躁,最后所有情緒都收斂于一聲嘆息。
之后他回過神來,安慰月見山早“別多想,只是把你報告給我的事情再向首領匯報一遍而已。畢竟現在的情況,也只有首領能定奪了。”
月見山早再次乘上那間充滿科幻感的電梯,這次他身側站著中原大人。隨著電梯升高,他眼中的城市就像在縮小一樣,所有高樓都矮下去;最后他能平視的只有平靜而遼闊的碧海。
海洋一直延伸到目之所及的最遠方,在地平線處和天空融于一體。
那片海的顏色,很像中原大人的瞳色,還有那種令人驚奇的包容也是。月見山早如此心想。他轉頭看向中原大人,海洋和天空正倒映在那雙澄澈的鈷藍眼眸中。
“嗯”中原大人察覺到他的注視,然后那雙大海一般的眼眸轉向他,注視著他。
似乎是以為他看著自己是因為感到緊張,于是中原大人安慰他道“不用緊張,只是普通的問詢而已。就像上次你來這里時一樣普通的任務問詢。”
月見山早對“普通”這個詞不敢茍同。
上次的問詢,某種程度上是比拷問更可怕的談話呢。他如此心想。
他不知道首領是怎么糊弄中原大人的,怕自己說露餡,于是沒回應這句話,而是說起自己之前的感想“只是看到大海的時候,突然發現很熟悉,所以轉頭看著中原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