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力下屬拒絕援手,執意與心愛之人同葬海底。或許因為這是一神一魔,也或許源于一時心軟,自己靜默許久,還是放任了這份叛逆的私心。
“我也不會再回神界。”飛蓬靜了靜,臂膀勾住重樓的脖頸“九天只是拿出態度、做做樣子,你明明知道的。”為什么,還是會沒有安全感呢
重樓沉下眼瞳,安靜地瞧著飛蓬。
可那雙血眸亮得驚人,仿佛燃燒著烈烈火焰。
明明是你收到神界的邀請,明明是你猶豫地整夜睡不著覺,明明是你半點消息也不透露給我。
重樓越想越沉郁,氣息便似狂風暴雨、雷霆萬鈞前的海面,直讓人喘不過氣。
“好吧好吧。”見重樓這般反應,飛蓬的心卻像被貓爪撓了一下,又疼又癢,還有些想笑。
他埋首在魔尊溫熱的頸間,貼著那有點兒堅硬的甲胄,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承認,當時是有所動搖。”
九天信中明言,天帝離出關不遠了。
“但我最后還是提筆拒絕了,我不會離開你。”飛蓬閉了閉眼,終是低聲承諾道“也絕不會再瞞著你什么了。”
作為第一神將的他,忠心于神界,更忠心于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天帝陛下。
但這已經都是過去,現在的飛蓬只忠于本心,也分得清什么更重要。
重樓不做聲,九天的邀請,飛蓬能拒絕,可若是天帝呢
他終究還是蚩尤承認的獨子,知曉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三族開戰前,三皇關系尚佳。
對于神族內第一個打破造神極限的飛蓬,天帝伏羲是相當的在意。
他既是欣賞,也有鞭策。
索性飛蓬從未讓天帝失望,他也就給予更多關照。
是以,飛蓬能成長到后來的地步,說一句“伏羲親自提拔”,半點都不為過。
“陛下不會的。”飛蓬也并不是猜不到重樓的心思。
他輕輕地嘆息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我對天魔眾是什么態度,陛下出關對我,也就會是什么態度。”
天帝陛下何等驕傲,自己執意脫離神族,又手段盡出地還清因果,他或許遺憾,但又怎么可能再召回心不屬神界的神將飛蓬
“”重樓終于動容,抬臂將飛蓬往懷里按了按“你其實,還是有點難過的吧”
飛蓬在他懷中點點頭,聲音卻波瀾不驚“也只是難過。”可他不欠神界分毫。
重樓伸手抬起飛蓬的下顎,雙眸相對時,他那雙赤瞳反而流淌了些微的笑意,聲音更是平和“那就忘記難過。”
飛蓬怔然無語。
“哼。”重樓將他打橫抱起,大步邁入房間內。
飛蓬便瞧著,周圍一切慢慢扭曲,如神魔之井般與別處割離。
“所以,你早就把這里封印了”被重樓吮住唇瓣,按在床上關好蚌殼前,他只來得及問這一句。
重樓哼笑一聲,解開飛蓬的腰帶。
神魂顛倒、情亂意迷之際,飛蓬聽見了他的回答。
“溪風一個魔,哪來那么多材料建海底城”重樓低低一笑“這間偏僻小屋,是他留給本座的別居。”
神界那么久才找到他們,定然也有重樓的手筆,他還挺護短的。當然,景天他們能找到這里好生休息,更是重樓對自己轉世的優待。
“呵。”飛蓬昏昏沉沉間,忍不住輕笑起來,指尖更使力地陷入厚重皮毛之中。
他后背上的黑色曼陀羅花紋,被刺激地重新浮現,一朵朵詭秘的花骨朵依次被滾燙的雨露澆灌到盛開。
“本座真的很慶幸,是神將飛蓬守著神魔之井。”重樓親吻著飛蓬汗濕緋紅的眉眼,呢喃低語。
他由衷感謝天帝在三族之戰后,對飛蓬的安排,這實在是一場天賜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