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轉入初冬的哥譚冷得鐵石心腸,秋露叩響窗戶造訪的第一夜,你就翻下床,光腳在走廊木地板上踩出一串嗒嗒聲,溜進神父的房間往床上鉆,他一遍遍把你丟出去也擋不住你牛皮糖的粘人勁兒,最終只能無奈接納。你會掀起他的睡袍,將冰涼的手腳揣在他腹部取暖,他倒吸涼氣反擰你的耳朵,寬大手掌包裹攥住你的兩只腳,厚繭撓著細嫩腳心,你癢得嗤嗤笑個不停,又咕噥蠕動著在臂彎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陶德神父并不排斥擁抱和接觸,包裹在冷硬板正圣袍之下的到底是一具溫熱的人類身體,他善于忍耐,不代表他熱衷孤獨。而你的身體在回暖后像一枚熱融融的小火爐,幾乎讓人忽視你是個吃人的小怪物。
月牙兒升到格棱窗最高處,像一張咧到耳根的笑靨,你準時睜開雙眼,借稀薄月光打量近在咫尺的神父。
將耳朵貼在胸口,心跳沉穩有力擂著耳膜,你想象著心肉綿糯中夾雜筋膜柔韌的口感,悄悄爬起來,從額頭到脖頸,快樂地舔吻每一寸暴露在衣領外的皮膚。
皮膚軟而緊繃繃的,微微咸澀,舔久了能嘗到沁舌的淡淡香味眼皮下的眼球q彈彈的,咬開會不會爆漿呢哎呀就像濃縮果汁藍莓軟糖鼻梁硬棱棱的,但鼻峰會軟一點嘴巴好軟好軟,飽滿微厚的抿起來半化不化,加上唇珠就像放著一枚樹莓的慕斯蛋糕下巴上能觸到薄薄胡茬,癢癢的毛茸茸的喉結剛好是一口能含住的大小,呼吸的頻率在皮下流動,像活生生的蛹最吸引人的還有動脈和氣管用牙齒咀嚼碾磨一定會和甘蔗一樣激出甜熟汁子來
你的唇齒戀戀不舍徘徊在他頸部,撕咬的沖動洶涌沖擊齒根,拉成細絲的理智將你絆住。你知道神父是醒著的,在你真正咬開他的喉嚨之前,藏在枕下的會一觸即發飆出子彈呼嘯著洞穿你的胸口。
哼哼,他才是狡猾又佯裝信任的主人呢,用約法三章和收留條件編織韁繩,還要日復一日地試探和防備你。睡在糧倉里固然快樂,能看不能吃會讓其變為甜蜜的折磨。你惆悵極了,磨牙吮血地在他肩膀頸窩留下一串貝殼狀稚氣咬痕,亂七八糟想著,實驗中的猩猩是不是就在這種煎熬中學會了延遲滿足。
陶德神父平常是會投喂你的,匕首割開手掌,接滿一瓶蓋的鮮血,表現好會多加半瓶蓋。你哼哼著表達對他吝嗇的不滿,他拍拍你的腦袋說別抱怨。你掏出一本兒童發育期所需營養科普手冊,他說行行好,徹底滿足你的營養我就該進棺材了。你又掏出一張關愛未成年宣傳海報,他說可惜美國法律不保護咬合力堪比棕熊還活了上百年的惡魔幼崽。
實在沒辦法,你癟起嘴巴,抱住他的手臂輕晃,眼窩變紅,眼眸濕潤潤水亮亮,淚珠子說掉就掉。神父的嘖聲化成嘆息,拇指腹抹過你的眼角眉心,說,貪得無厭的小麻煩精。
最終,神父朝你攤開手掌,你瞬間收了眼淚,開開心心地撲過去把臉埋進他掌心。割傷橫斷掌紋,類似果實熟透到漲開的裂口,散發又熱又腥的甜味。你沿著傷口邊緣微卷的皮肉舔舐一圈,又伸進去,舌尖反復刮過深處從未暴露于空氣中的肉芽和神經,還嘟唇接吻般啄飲掌心傷口,發出細微啾啾水聲,連半凝血痂也仔細剝下咀嚼,猶似駱駝在沙漠中舔舐巖縫汲取水分。
而他的手指稍微緊繃,告訴你他并非全無痛覺,只是善于忍耐。
耗費畢生節制,你才從他的掌心里抬起臉。多神奇,你的食欲如疽附骨,神父是近在咫尺涂了蜂蜜烤出油脂的美味肉食,你卻僅僅因為和他的口頭約定,就克制住那一絲一縷撓出骨髓的食癮,無師自通地細嚼慢咽,哎呀,你是不是有點愛他呢神父那本圣經里說愛是克制,是忍耐,是恒久遠,是感性的自我博弈,也是獸性高尚地束手就擒而且也對啦,你的確喜愛著他全身每一寸皮肉骨血嘛
你一下子開心起來,跳撲到他懷里泰迪熊抱,用被他的鮮血染紅的嘴唇,在他下巴蓋章一個天真又血淋淋的吻。他托著你的腰臀,沒好氣地給了你一個爆栗。
人類都容易害羞,你才不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