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襲來的記憶就像推開一扇塵封很久的窗,飛揚的塵土令人窒息,在缺氧的情緒中,中也漸漸想起很多被他刻意忽視的事。
太宰成為首領后,幾乎不知疲倦,不眠不休地工作,像個連軸轉動的機器,一步一步將發展成連政府也忌憚的龐然大物。外界有傳言,自從太宰當上首領以來,一覺都沒有睡過。
雖然有些夸張,但大體上卻又很符合實際。
太宰的睡眠時間很少,每次中也看他的時候,都只能見到一個低頭批閱文件,忙碌不休的首領。從早上到晚上,他好像無時無刻不在工作,制定著一個又一個龐大的計劃,下達著各種各樣的命令,一刻不停地奔波于首領的身份中。
中也甚至懷疑太宰是不是不需要睡眠。
他注視著太宰,成為首領后的他好像成了組織的奴隸,就連生命都不是自己的,終日被囚禁在首領那個位置上。
值得嗎中也時常抱有疑問。
他沒見過本應得償所愿的太宰露出勝利的笑容。
太宰并不開心。
人們謀權篡位,大多是出于私利,是源于對權勢和金錢的渴望。太宰不一樣。他在太宰身上沒有看見那樣的東西。權力、財富、地位、美色、健康、信念、理想都不是太宰追求的東西,他沒有看見太宰的渴望。
曾經的太宰是有的,他向往著死亡,卻又期待尋找到生的意義。因此,太宰的內心極富矛盾的復雜情感。
中也以前最破防的就是搭檔那敏感脆弱的神經,一個不留神,太宰就會整出讓他無語暴走的事件。
在和敵人火拼的時候突然跑到敵人射程之內;在他使用重力戰斗的時候突然觸碰;把紅葉大姐送他的紅酒替換成醋;把旗會送他的友情巧克力全部吃掉;把他做菜的鹽替換成蘇打粉;還在任務途中突然就丟下部下入水拖他的福,中也對橫濱的水域了解深刻透徹,橫濱的每條河流,都留下了他不可磨滅的身影。
那樣的記憶,已經很久沒想起過了。
曾經那個會摸魚翹班,會逗弄搭檔,會突然自殺,會和他一起比拼游戲的少年,不知不覺間已經死去了。
他死的太安靜了,默默無聞,悄無聲息。靜謐地死在渺無人煙的過去,以至于他死了那么多年,現在才有人發現他的尸體。
不是兩年前的天臺,是更久遠的,在他逐漸變得面目模糊,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樣子時,他的靈魂就已經死去了。
意識到這點,中也的眸色一黯,眉頭微蹙,迷茫的目光里似乎蕩漾起一片水色。
為什么他沒有早一點看到太宰的死亡
“中也。”
公關官喚醒了中也的神智,將他從搖搖欲墜的邊緣拽回。
中也回頭望去。
公關官嬉笑著說道“接下來要播放的,可是平行世界的中也的高光時刻”
“中也該不會害羞了吧。”
那是很少出現在公關官臉上的表情。
這個男人除了黑手黨的身份還是一個大明星,他的笑容甜美而具有迷惑性,將追他的男男女女迷得神魂顛倒。在朋友面前,他的笑容更溫和,富有包容性。
公關官是天生的演員,他不想表露出來的情緒,能偽裝得天衣無縫。中也看見了男人眼底溢不散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