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太冷清了,空落落的,沒有人閑聊,沒有人比賽,沒有人夸耀自己的功績。
舊世界是旗會固定的據點,如果把旗會所有人的資產加起來,能買下這條街好幾塊地。但那種特別,在這里絲毫看不出。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這里只有隨處可見的普通年輕人的閑聊。
有什么東西讓中也覺得無法釋懷。某些非常不起眼的東西,平時壓根不會在意的東西。
隨處可見的東西,不那么難就能得到,失去的時候一瞬間就消失了。
如同香檳泡沫消逝般的時間。
中也將整個場館重新檢查了一遍,就連天花板上的排氣孔都沒有放過。
清潔工作做得很到位,房間內纖塵不染。就連座位上的皮質椅背上原本布滿的歲月的痕跡,也被輕柔地拂去了塵埃的痕跡。
令人想象得出,掃帚在地板上無聲地滑動,擦拭布細致地擦拭著地板的表面,打磨出一片明亮的光澤,墻壁上的畫框一點不漏的擦拭,綻放著絢麗的色彩。原本陳舊的場館,在這細致的清理下,一點點變得干凈整潔,無可挑剔。
恐怕業內口碑聲譽最好的保潔公司,也不能保證能做到如此細致入微的處理。
旗會的大家集體失蹤前,將臺球酒館徹徹底底地打掃了一遍。他們為什么這么做是為了清掃證據嗎還是為了掩蓋某個不能被人知道的真相
統統猜不出來。
中也再次掃視四周,不放過每一個角落。他掀開了沙發墊子,仔細搜查著每一瓶酒水,每一個抽屜都被他反復檢查,希望能尋到旗會暗中留下的線索。
如果旗會是受人脅迫,他們應當會留給中也,只有中也能看懂的信息。
可是沒有,無論中也怎么查找,這個曾經熟悉的場館都找不到新的線索,就好像掃除證據的人知道他會怎么做,故意避開了他所有的重點。
這時,中也的目光緩緩落在房間角落的那張臺球桌上。這個位置是旗會的大家經常選用的位置,因為整個場館這個位置的光線最好,而且靠近吧臺,走兩步就能淺嘗冰鎮過的酒水,他們總是集中在這一塊兒閑聊。
如果旗會他們又聚集在一起,他們會站在什么地方又做什么呢
中也用手緩慢地觸摸著臺球桌上的綠布,從下而上一寸寸地尋找著蛛絲馬跡,突然,他的目光凝在臺球桌頭頂散發著明亮燈光的燈罩。
中也漂浮著,用手探觸摸著電燈的邊緣,指尖染上一層薄薄的灰漬。
哈,找到了
中也眼眸發亮,直勾勾地盯著觸碰到灰燼的指尖在柔和的燈光下微微閃爍。
灰漬中混雜了別的什么,不知道有什么用途的細碎的金色粉末。
不知道組成也不知道其作用的金粉,即使拿去專門的檢驗科化驗也需要不短的時間。旗會失蹤距今已經超過兩天,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等待化驗結果出來的那刻,必須爭分奪秒,把旗會從未知的危險境地解救出來。
能做到這件事的人,最適合的那個人,偏偏是中也最不想麻煩的人。
可惡。
中也的表情像是把一百只苦蟲咬碎了一般。
真不想找那個家伙那個混球
“旗會為什么要打掃場館”立原道造滿頭霧水,都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還要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面嗎
“為了把中也先生從這件事情上排除出去吧。”說到這里,銀頓了一頓,好像需要時間重整語句。她的聲音在沉默了片刻后,再次輕聲響起,“旗會的大家,好溫柔。”
還有中也先生,大家都全心全意為對方付出著。
可是那個拯救了旗會,讓中也先生免受喪友之痛的人,卻沒有得到應得的結局。
太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