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條癩皮蛇接下來還要發瘋,不給他找點事做,恐怕自己也要跟著遭殃。于是她獻言,應該給大娘娘找塊山水寶地葬著,以求泉下安寧。
妖神覺得很對,找到兇手需要時間,且不穩定;而找風水寶地,他可以控制,甚至親自上手。
如此這般,癩皮蛇將想上岸殺人泄憤的心思壓了下來。全用在找兇手和找墓地的事上。
鄭瑤算了算日子,趙衡應該回來了,怎么還沒聽到風聲
越是了解這個世界,她愈發明白,道義大德,印章圣諭的重要性。不止對凡人有約束,對神怪也有。
譬如縣令身穿官服,有公章大印,受官氣庇護。等閑妖魔不可靠近,會被反噬。
書生俠士身上的浩然之氣,亦能驅逐邪祟。但看多少,多則大作用,少則小作用。
屠戶常年宰殺牲畜的煞氣,令陰魂懼怕,不感靠近。
不過這條癩皮蛇有些特殊,他雖為妖修,卻有神氣,已可算半神。是能夠靠近這些特殊的凡人,甚至對其發起攻擊,但會為自己招來孽力,不利修行。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鄭瑤借天子討惡之名,將癩皮蛇定位邪神之流,為自己增添一份正氣助力。
鄭瑤沉著氣,等了一個月,還是沒等到人,她已經放棄了。雖然猜測趙衡是志怪小說的男主,有光環加身,但這畢竟是猜測。現實里,他只是個無權無勢的瘦弱書生。能不能抵達京師都是問題。
單靠這樣一個人太過渺茫了。
鄭瑤聯系了二娘娘,鮫人一族,準備動手。
定好時間后,鄭瑤提前十日上岸,欲讓瑤娘父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成則,皆大歡喜;敗則,原身的家人一定會受到波及,生不如死。
北風呼嘯,雪落滿地,松柏與房檐都白了頭,小河流都結了冰,唯獨臨漳縣這段漳水黑沉肆流,并未結冰。
往年也是結冰的。只因紅鯉曾說”最厭海棠無香,漳水結冰”,所以今年水神宮之上的漳水濤濤。
家家戶戶閉門熄燈,夜月照寒城。鄭瑤裹緊身上的斗篷,走入小巷,推開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門。
門上的漆和環都重新刷了一遍,她一敲門,就直接進去了,沒有上鎖。
院內花草枯萎,但修剪整齊,農具物什煥然一新。她走向主屋,倒是沒有推動,里面插著橫栓。“爹,女兒回來了。”
鄭瑤以為要多幾聲,沒想到只一聲,屋內就有人開門了。
出來的是穿著錦衣棉襖的鄭父,他欣喜道“瑤娘,你回來了。那妖”他仔細往女兒身后大量,見沒有其他妖怪,這才繼續道“怎么就你一個人春節時候怎么沒回來就留我和你娘兩個。”
原來今年已經過了,鄭瑤有些恍惚。修行與復仇已經成了她的全部,以致時間流逝,她都沒有感覺。
他邊說邊把女兒拉進屋里,點上燈,升起爐火。
鄭瑤往里屋看鄭母,她還在睡覺,門檐上掛著妖神贈的珠簾。
她轉頭對身后的鄭父道“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河伯的大老婆死了,他恐怕要發瘋殺人。我自己死了倒沒事,只怕連累到你們。所以特來送你們走。”
鄭父臉上煞白,嘴哆嗦“怪不得不叫我們貼紅符放鞭炮了,原來”
老婆死后的深情人設是這樣的,鄭瑤很是無語。
“我給你們定好了馬車。你們只帶金銀細軟,其他的別帶了,半個時辰后就走,去濟南府。”她又指了指門檐,“把這珠簾也帶上,可以除些小怪。”
鄭父深鎖著眉頭“你也跟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