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出生開始身體就不好,父母也并非身體強壯之人,之后母親接連生下一雙弟妹,身子更是羸弱。
在妹妹黛玉三歲那年,一個和尚來家里,說他們家有邪祟作怪,需要兒女蓄發出家修行,如此才能趨吉避兇。
林家書香世家,父親林如海是前朝探花,本是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可家人接連病倒,也是不得不信了。
于是蘇顏主動請求來到寺廟,女扮男裝蓄發出家,做了佛門的俗家弟子,只求佛祖保佑家人身體康健,消除疾病。
可幾年下來,家人身體并沒有徹底痊愈,依舊病病歪歪的,纏綿病榻。
弟弟妹妹更是從出生就體弱,會吃飯的時候就吃藥,府內整日縈繞著熬藥的氣息,給人一種壓抑頹靡之感。
兩年前,弟弟妹妹五歲那年,母親病情加重。
蘇顏得到消息后在佛像前,為家人誦經祈福,虔誠祈禱,可一個多月下來,母親的病癥并沒有得到緩解,反倒是愈發嚴重了。
那時候,蘇顏知道了什么叫做絕望,仿佛有一只大手,緊緊攥著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喘息,失去母親的痛苦,只要一想便是痛徹心扉。
終于,在她接連跪在佛前兩日后,體力不支的昏倒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了師父,明了先生。
明了先生為她施針,讓她蘇醒過來。
并且還去林家為母親開了藥,不出幾日母親便又有了精神,身體自此開始康復。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
這是明了先生對她說的話,蘇顏也終于知道,家人病重時求神拜佛是不管用的,只有學醫,將醫術學好了,才能救下病人。
在那之后,她拜明了先生為師,假借在寺廟做俗家弟子為由,跟著師父云游四方,治病救人。
抬眸看向遠方,沐承澤離開的方向。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必定和她當年一樣急切,想盡辦法,只希望能夠尋求一線生機。
長嘆一聲,轉身回屋,按照師父的吩咐碾壓曬好的草藥。
跟著師父兩年的時間,她已經學會了認藥,前些日子師父讓她試著開方子,剛開始是忐忑的,后來見人吃了她開的方子后痊愈,也就愈發有了信心。
當然她也沒忘了謹慎的心態,畢竟藥吃錯了,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皇兄怎么樣了”沐承澤回到龍鳴寺,迫不及待問道。
“住持為殿下施了針,現在睡去了。”伺候的人說道。
沐承澤松了口氣,簾帳掀起一角,只見皇兄躺在床上,面上毫無血色,揪心不已。
“爺,該回去了,再晚些宮門就關了,若是讓人知道您深夜未歸,只怕又是一番鬧騰。”慶明上前,低聲說道。
“皇兄這樣,你讓我怎么回去”沐承澤不耐煩的揮揮手,“誰愿意說就讓他們去說,我就在這兒守著皇兄。”
當年政變后,皇祖父讓父皇做了皇帝,卻在之后愈發寵信三皇叔,讓三皇叔和父皇去斗,從那之后他們這些人都成了可以利用的棋子,甚至皇兄都已經來了寺廟還是不得安生。
他不想去了解什么帝王的制衡之術,也不想知道父皇將皇兄送到寺廟有什么更高深的籌謀
他只知道現在皇兄危在旦夕,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時候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