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想問了。你聽得懂我們說話”
艾爾海森走近。
對于旁人來說他已經不算矮,更別說面對的是一只小海獺,碩大的陰影輕而易舉地包裹住十星暮。
他站到十星暮面前。
艾爾海森的眼眸是一片干凈的翠綠,偏偏在這翠綠之中又燃燒著一點熱烈的火星。當他就這樣不說話,也沒有表情的時候,很有一種莫名逼人的壓迫感。
但是十星暮看不見。
十星暮裝傻似的歪了歪腦袋。
小海獺的眼睛沒有聚焦,很有欺騙性的懵懂無知。
片刻。
“算了。”
艾爾海森收回了審訊的意味,覺得為難一只短命、不太聰明并且不會跟他有很長交集的海洋生物沒有太大意義。
就算會出現什么意外,還是留給教令院那幫家伙頭疼吧。
他在腦海里已經差不多構思完成了一些語句。
大概是準備用于今后推拒教令院的借口和說法。反正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教令院職工,只負責歸檔紙質記錄,至于有什么天大的核心決策,也不是他該操心插手的。
客廳里,在終于收拾好他的行李,給累壞了的自己調了一杯薔薇果釀后,卡維癱倒在沙發上。忽然后知后覺地回味起先前的對話,發現了某種不尋常“十星暮你給它取的名字嗎”
艾爾海森看了他一眼,當作回答。
“遲暮的星星啊”卡維皺起了眉頭,“總感覺是不好的寓意。”
艾爾海森懶得反駁“你已經想好怎么跟提納里解釋的說辭了嗎”
卡維選擇回到淋浴間,跟浴缸里的十星暮一起默默呆著。
十星暮雖然知道提納里那位動物醫生是好人,但跟他見面的后幾天不會有好吃的丸子,一般是枯燥無味的營養液或者奇怪味道的藥劑。
超級難喝。她有些排斥。
一人一海獺就這樣焉答答地蹲在一起,兩兩相望,各自憂傷。
過會,提納里和柯萊一起上門,要準備的儀器有點多,柯萊是來幫忙的。柯萊還是有點怕這位傳聞中行蹤詭謎的大書記官,她躲在提納里后面點了點頭。
幾人很快進入正題,艾爾海森領著他們來道淋浴間。
他打開浴室門,把淋浴間這父女情深的一幕展示給拜訪的客人們。
仔細觀察卡維和十星暮宛如親生一般如出一轍的神態后,提納里謹慎地評價“這是什么新奇的造型嗎”
艾爾海森對此不想回答。
但提納里身后,柯萊的眼睛在見到十星暮的一瞬間亮了起來。
活的
是活的海獺
一直穿梭在雨林,很少去過大海的小巡林員努力遏制住自己的興奮。
所幸,提納里對卡維為什么出現在艾爾海森家里并沒有很追究原因。相反,艾爾海森覺得他樂享其成,甚至比卡維本人都想讓他在家里多待幾天。
“十星暮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提納里的眼神在這樣凝重地托付卡維。
但不可否認的是,十星暮的外傷被艾爾海森養得很好,甚至大了一圈,皮毛摸起來更舒服了,還帶著小海獺的溫熱,等到冬天肯定是個相當好用的暖手爐。
除了依舊看不見的眼睛。
“我回去統籌了之前的數據,不過因為它先前受傷過重,有些沒有可信度,等到今天回去后應該就能做出比較可信的結論。目前,我只是有了一個初步的推測。”提納里將復制好的文件遞給艾爾海森一份,“不知道你看不看得懂,總之,它身體里似乎存在著一種很強烈的水元素力,正在擾亂正常的身體機能。”
“同時還存在一種很特別的能量,幫它抵御水元素的擾動”
認真講述的小提師父頓住了“柯萊。”
聽課聽得逐漸昏昏欲睡的柯萊不知何時已經悄悄摸到十星暮的水箱旁,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它軟乎乎的身子。
十星暮用腦袋頂了頂走神的柯萊。短短時間內,她已經完全摸清了這群人的食物鏈。
就連小海獺也不能阻擋聽課產生的困倦。柯萊背后一涼,坐直,認真回答“好的師父。”
“我還沒開始問。”
提納里嘆了一口氣,覺得這個家沒他得散“可以給它做個防水眼罩,不是完全見不得光了,總是拉著窗簾也會影響正常生活,對視力不好。”
卡維不知從哪翻到了一副防水的畫筆,摩拳擦掌,蠢蠢欲動,藝術家的光輝照耀整間小屋“我可以給它設計時下最好看的眼罩。”
“這件事情隨意了。”提納里語氣微妙道,“你怎么知道艾爾海森的家里有畫筆”
艾爾海森從他閱讀的書籍中抬頭,淡淡看了卡維一眼,意思是誰捅出的簍子誰去填補。
“”
空氣幾乎凝滯了。
不妙。
十星暮雖然不清楚卡維為什么要瞞著別人他住在艾爾海森家,但她天生便跟卡維有些親近。
得想辦法。
她在水箱里翻了個滾,濺出水花,嚶嚶的叫了幾聲。
柯萊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過去“是之前的檢測哪里不舒服嗎師父師父,過來看看”
提納里同樣擱置了疑惑,跟著柯萊來到打滾的十星暮面前。
卡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而房間另一邊,艾爾海森似笑非笑地向十星暮看了過去。
十星暮任由著被提納里擺弄,莫名背后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