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司馬空的眼中,李小魚便如同一件世所難覓的無價之寶,只要能夠將之帶回宗門,對于南天宗的價值簡直無可估量。
雖說這以身為質終要有個期限,但只要李小魚身入南天宗,一年兩年還是十年八載,怕也再由不得靈霧宗。
但司馬空之所以仍自提出,李小魚身份低微不具“以身為質”的資格,無非便是不想墮了南天宗的名頭。
只因哪怕于那俗世之中,若兩國交戰,如果一方戰敗或欲止戈罷戰息事寧人,大多時候,都會擇出一名王室成員,送入另一方疆域內充當“質子”,由此以示臣服或者表明絕無再戰之意。
因此這“質子”,實則便是“高級人質”,必須乃為身份高貴之人方有資格“擔任”。
而此番,若司馬空如此輕易地便答應李小魚的全部要求,并將就此帶回南天宗,此事傳揚開去,知道的是李小魚可謂無價之寶;不知道的,定會以為乃是南天宗怕了靈霧宗。
不然,何以大動聲勢而來,僅只得到靈霧宗一名尋常弟子為“質”后,便虎頭蛇尾而去?
盡管司馬空其人狡詐善于顛倒黑白,其行徑在靈霧宗眾修眼中,簡直是令人不恥;但其畢竟乃為南天宗的一宗之主,所作所為自是要為整個宗門考慮。
所以即便此時盯看著李小魚雙眼放光,卻仍是說出了“若論身份,你還不夠資格”這般話語。
而在司馬空想來,只要自己將這番話語說出,在“門下弟子頃刻盡滅”與“申屠雄三人皆自放回,就此止戈罷戰十載不啟戰端”之間,身為靈霧宗宗主的孟道齡,一定會選擇后者,從而主動賜予李小魚一個“尊貴”的身份。
若李小魚的身份一旦具備了“質子”資格,那么,便算今日之事傳揚開去,世人亦只會說,乃是靈霧宗于懼戰之下送出宗門重要弟子為質,以此求得暫安;
而南天宗將李小魚帶回宗門,就此收了刀兵,則會盡顯寬宏大量秉仁懷德。
李小魚本就聰慧,司馬空的這番心思,只于頃刻之間便已猜出。
是以一番思忖之下,在司馬空詫異的目光之中,猛地轉過了身形,向著孟道齡便是大步走去。
“宗主,弟子有一事相求,還望宗主成全!”來到孟道齡身前,李小魚雙手抱拳恭敬一拜。
此時孟道齡看向李小魚目光,皆是自豪與欣慰,甚至還有一抹感激,雙手虛托中含笑說道:“小魚,但有何事,盡管說出!”
李小魚聞言并未起身,仍自抱拳高舉:“宗主,小魚自幼乃為孤兒,幸得宗內長老帶回宗門方得身踏靈途!小魚今日所有,全拜宗門所賜,此恩此德,小魚粉身難償!
小魚生性愚鈍修為低微,常心懷感恩而自愧無以為報;而今日宗戰將起,小魚欲以己身為質平息戰端,以報宗門大恩于萬一!
但小魚僅只一名尋常弟子,身份不足已出宗為‘質’!是以在請求宗主能應允小魚‘以身為質’的同時,允許小魚斗膽……就此乞拜宗主為師!還望宗主成全!!”
李小魚這一番話語,可謂情溢語中感人至深,字字皆出肺腑,句句盡顯赤心,靈霧宗眾修聞之無不震動。
而對其求拜孟道齡為師之舉,則沒有人認為乃是李小魚“借機高攀”;反倒認為,通過此舉更能說明李小魚‘以身為質’的莫大決心!
“好小子!”看著李小魚,炎擎天于心中就是一聲暗贊。
而劍峰峰主趙青山,亦在此時猛地睜開了雙眼,看向李小魚的目光亮如劍芒,便仿佛突然間發現了一塊絕世璞玉一般……
聽了李小魚的這一番話語,孟道齡的目光中那抹感動之色愈濃,上前一步雙手將李小魚扶起:“小魚,本宗平生只收過一名入室弟子,此人名喚‘云天成’,天資過人聰慧超群,可謂天縱之才!怎奈卻性情偏激,十數年前遭本宗一番訓斥之后,便攜……便自此不知所蹤!此事,一直引為本宗生平之憾!
但今日,天意使然之下,卻又讓本宗幸得如此佳徒!
小魚,你之心意,為師盡已知曉!此去,且要保重自身!待你歸宗之日,為師再為你舉行拜師大典!!”
雖不明白孟道齡為何會在這般情形之下,刻意提起那位名喚云天成的入室弟子,但其最后一語,卻是明顯不過地同意了自己‘以身為質’和拜師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