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李小魚想通了一點,自己根本不知道那魂修何時方會尋來,萬一十年八載甚至一輩子不來,自己便一直這般搪塞不成?如此,對香菱的傷害豈非更甚?
可讓李小魚沒有想到的是,這魂修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今天、就在自己與香菱成婚的大喜之日,突然身至!
且看這矮個魂修的意思,根本就不打算與自己單獨解決!
如此一來,李小魚又如何再能保持平靜?
矢志靈途追尋大道,乃是李小魚昔日的夢想與追求,并始終為此而不懈努力;但來到這隱魂村之后,因沒有天地靈氣而無法繼續修煉,實際上便相當于靈途中阻,李小魚雖于接受事實之下心境轉變,變得平和淡然以至一切皆順其自然,但在這背后,乃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而這種無奈,又何異于一種心死?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李小魚心境轉變的那一刻,就實則已經放棄了在噬魂荒漠繼續尋法修煉之想;也就是說,除非有一天能夠重返通仙河流域,否則便不再思想修煉之事。
對于李小魚而言,不能復再砥礪靈途追尋大道,整個生命便已失去意義;而之所以還這般繼續活著,無非便是心中始終還有一絲“或有一日能重踏靈途”的希翼與執念,以及對老嫗一家人的深深感恩。
也就是說,若非心中還有這絲希翼與執念,以及對老嫗一家人的感恩和牽掛,這無法修煉的生命,對于李小魚而言已是毫無意義。
試想,若一個人連自己的性命都已不再看重,這世間,還有何事會令之懼怕?
但不懼怕,并不意味著便沒有牽掛;人只要活著,就必然會有太多的放不下。
而在李小魚的心中,現在除了那絲“重踏靈途”的希翼與執念之外,唯一的牽掛便是慈祥的老嫗、憨厚的有成,還有將一顆芳心盡系于己身的香菱!
亦正是這根本無法抹去的牽掛,方使得李小魚在看到那矮個魂修身落院中的一瞬,那已然變得淡然平靜的心境,霎時狂瀾驟起!
而就在李小魚心中如波翻涌之時,矮個魂修的一句話,則瞬間令其心沉谷底。
“嘿嘿,一個靈修,竟膽敢跑到噬魂荒漠公然娶親,莫非當我們魂修不存在?你該死!這滿院之人,皆該死!!”
眸泛綠芒中,矮個魂修的目光自李小魚的面上移開,殘冷著看向了跪伏滿院的村人。
“正該如此!雖然這些賤民的生魂,噬之如同嚼蠟,可卻也聊勝于無,這等粗活兒,我便全包了吧!”隨著一句刺人耳膜的聲音,那僵尸般的高個魂修亦隨后落到了院中。
“哇!”這般陰森駭人的話語,滿院之人無不聽得亡魂皆冒,一個小童更被嚇得直接大哭起來。
“聒噪!”
一聲厲叱中,那高個魂修眸中陡然綠芒大盛,對著那嚇哭的小童便是一眼瞪去。
李小魚只覺似有一陣陰風拂過,轉頭一看,只見那小童竟已是趴伏于地聲息皆無!
小小的身軀,側貼地面的小臉兒,那雙猶自大睜、卻已于無比驚恐中定格的雙眼……
看著這瞬間失去生命的小童,特別是看到小童那雙滿是恐懼的眼中,分明還帶著一絲對這人世的留戀,李小魚只覺熱血上涌腦海轟鳴,一股再也無法抑制的怒火,霎時……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