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如此體貼,自己再憋也憋不出來一個借口,亞爾斯自暴自棄“外面。”
好歹離出口近,出什么事能立刻作出應對,真要有什么半夜沖進來,亞爾斯也能保住他。
分配好位置,白術將外套疊好和眼鏡放在占地十分有限的小置物桌上,等亞爾斯收起斗篷后將掛在旁邊的提燈熄滅,黑夜頃刻籠罩上來。
亞爾斯本就靈敏的五感在黑暗中放大到極致,外面坐在篝火旁的守夜人小聲調笑的聲音卻逐漸朦朧遠離,取而代之的是某人走動躺下時的窸窸窣窣,擦身而過時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清苦味道。
他僵硬的平躺著,一雙狼眸在黑暗中散發著瑩瑩綠光。身側人的呼吸淺淺,每一下都像撞在他鼓膜上,精神高度緊張下,亞爾斯恍惚聽到了對方皮肉下的心臟跳動聲,一下一下,均勻又有力。
這大概是錯覺,他想,畢竟白術柔弱成那個樣子,咳得他總擔心一錯眼他就變成往生堂的業績了,怎么會有這么有力的心跳呢。
白術大概在調整一個舒適的睡姿,亞爾斯感覺到手臂隔著兩層被子被撞了一下,整個人更加僵直,連呼吸都屏住一瞬。
像是在寒冬臘月被凍成冰棍的標本。
亞爾斯盯著棚頂,艱難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從光明神那個王八蛋沒了他等于沒了命四舍五入他干掉了那個狗神,到沉秋拾劍錄講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分開每個字都能看懂合起來就讓人一頭霧水。
長生躺在白術枕邊,入睡速度堪比猛吸蒙汗藥,睡夢里一翻身,尾巴打在被褥上發出一聲悶響。
亞爾斯背上裝了彈簧一樣猛地坐起來。
白術在黑暗中睜開眼“睡不著么”
他硬邦邦的躺回去“沒有。”
空氣安靜下來,半晌,白術道“不習慣”
亞爾斯嘴比身體還硬“也沒有。”
他在夜里視物可能比白天還要清晰,根本不敢動彈一下,更別說去看白術的表情,于是后者臉上笑意愈發濃厚,偏偏把聲音控制的很好,溫柔又貼心“請仙典儀過后,就快到逐月節了。在那之前我想再去一趟輕策莊開一次義診,你要與我一同去嗎”
“輕策莊”
“就在無妄坡另一邊。”白術解釋道,“輕策莊的青壯年多數出去做工,留下的都是老人與孩童,那里生活節奏很慢,民風質樸你應當會喜歡。”
亞爾斯不自覺放松些許,思緒跟著他的話音飄“你是老板我跟著你走。”
白術沉默一會兒,輕聲道“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他語氣帶著一分微乎其微的失落,和臉上的表情極為不符,幸好亞爾斯生生控制住自己轉頭的動作,語無倫次道“不是是也不是”
亞爾斯想抽自己一巴掌。
都說的什么東西,到底是不是啊
他盡力組織語言,隨后絕望的放棄挖掘自己貧瘠的詞匯量,身處于黑夜中會放大人的各種情緒沖動,白術并沒有繼續說話,他在短短幾秒中下定決心,忍住羞恥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
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