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笑著起身相送,亞爾斯跟著目送她拾級而下,娉娉婷婷的身姿穿過觀景長廊,幾個笑鬧的孩子見了她停下奔跑的動作,笑嘻嘻的和她打招呼。
從背影上看,她彎曲的角一覽無余,非人感更加強烈,行走在人類身邊也帶著格格不入的出塵感。
零零散散的人類看著她,絲毫不見懼色,反而有人擔心了兩句她疲憊的模樣,甘雨就停下來聽了兩句,那格格不入頓時消散,畫面透出一絲和諧與寧靜。
看著看著,亞爾斯有些出神。
曾幾何時,他那么渴望剝離自己的一半血脈,只為像這樣融入一個集體。
人與狼都是集群動物,亞爾斯踽踽獨行十幾年,體內兩方的血脈本能都在叫囂著集體的概念,冰冷殘酷
的現實卻用血與痛做鞭子,狠狠抽醒了他。
一方溫熱帶了些力道壓在肩膀上,白術對他笑了笑,帶些安撫的意味。
后面傳來阿桂的疑惑聲“嗯這百靈芝怎么在紫玉鈴的抽屜里我放錯了”
七七早忘了自己干了什么,拉著亞爾斯抬頭道“狼,松子。”
亞爾斯學著白術的動作,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打了個呼哨,團雀橫沖直撞的聞聲飛過來,剛在他肩上站穩就被送到小姑娘手里。
它已經習慣了這幾天頻繁被飯票轉手,七七身體僵硬,擼團雀的手法卻很輕很舒服,它毫無怨言的順勢蹭了蹭她,七七高興地撒開亞爾斯走回醫廬。
阿桂看見她才想起來最近白術在教七七辨認藥材,后者記憶里又不好總是出錯,他打開相鄰的幾個藥材抽屜,果然又在另一個里面找到了放錯的草藥。
此時將近九點,已經有患者上門,一位吊著手臂的船工見到兩人在門口站著,笑著用活動自如的手揮了揮“白術大夫,亞爾斯先生,早上好啊我來換藥。”
白術側身引他進門,亞爾斯則點點頭算作回應,也回到他的固定位置。
在醫療室里,船工好似感覺不到傷口傳來的陣陣刺痛,笑道“亞爾斯小哥還是這么不愛說話,阿玲昨天還吵著要跟我一起來,今天早上就被那事兒吸引走了注意力,連她喜歡的護衛小哥都忘了。”
阿玲是他妹妹,前天跟著來了不卜廬一次,非常想不開的對某人一見鐘情。
也不知道亞爾斯對外的那副模樣,這姑娘是怎么看上的。
白術低頭為他消毒,淡淡道“阿玲姑娘生性活潑,自然會被新鮮事物所吸引。”
“也是。”船工樂呵起來,“小丫頭片子貓一天狗一天,之前還說那個叫潮汐的水手長得好看呢,沒個定性。”
白術笑了笑,為他包扎好,又開了新藥讓他拿給阿桂抓藥“注意事項還是和之前一樣,不要沾水,飲食還需清淡。”
“曉得嘞,多謝白術大夫。”
等他走出去,長生嘖嘖道“白術大夫,這是潛在情敵啊。”
白術失笑,輕敲了一下它的頭“哪有什么潛在情敵。”
長生不痛不癢,配合著哎呦一聲,鄭重道“嗯不足為慮。”
白術打了個哈欠,出去灌了一杯茶打起精神,坐鎮一上午后,不卜廬的午休時間到了。
他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
半小時后,藥廬上門一位商人,笑著和白術寒暄兩句后同他一起進到待客的房間,門一關,兩人也不知聊了什么,足足聊到快上工的時間,商人才華光滿面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