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站起來,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生怕自己開口又是變了調的聲音,烏丸春蘇索性先斬后奏。
她沖上去,從后面緊緊地抱住他,又細又白的手臂纏住他的腰,整個人貼了上去。
月光透過落地窗映在兩人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這一刻,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又變得很重,而且越跳越快。
“怎么了”被她抱住的男人輕聲問她。
“我、我不是”烏丸春蘇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說,她緊張到有些語無倫次了,“透君生氣了嗎”
她太緊張了,白皙的指尖不自覺地捏著男人的衣服,黑色的外套被她捏出了好幾條褶皺。
安室透任由她一直蹂躪自己的外套,沒有阻止,但是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烏丸春蘇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也看不到他的臉,整顆心都懸了起來。
她繼續解釋“我不是在拒絕你,也沒有覺得很困擾,透君是我的男朋友啊”
然而,她的話還沒徹底說完,手腕就被男人攥住,纏著對方的胳膊也因為差距懸殊的力道被迫打開。
對方的速度很快,快到烏丸春蘇沒辦法對任何動作做出反應。
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推著靠在落地窗上,玻璃冰冷的溫度透過單薄的睡裙,侵蝕著她肩膀上的溫熱皮膚。
男人捏著她的手腕摁在玻璃上,另一只手攬著她的腰,強迫她更加靠近自己,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比剛才還要近。
溫熱的唇吻在了烏丸春蘇的無名指上。
原來,她下意識用空著的那只手,擋住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短暫,好像只有幾秒鐘。
安室透很快就放開她。
重新拿回身體的掌控感,烏丸春蘇驚覺剛剛的一切是那樣迅速而突然。
如果不是被他吻過的無名指熱得快要燒起來,她甚至覺得那短短的幾秒鐘只是自己的幻覺。
烏丸春蘇抬起頭看他,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又覺得現在再說什么都顯得很奇怪。
心臟還是跳得很快,臉頰上紅云密布,雙拳垂在身體兩側握得很緊,肩膀微微抖動,整個人好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貓。
她突然回想起,一年前春天的某個下午。
那是一個櫻花剛剛開始飄落的日子。
烏丸春蘇約他在研究所附近那棵最高最粗的櫻花樹下見面。
她提前很長的時間,站在那棵樹下,閉上眼睛,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排練著如何向他告白。
但是,當安室透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和她一起站在那棵櫻花樹下相對而望,她卻一句關鍵的話都說不出來。
所有的排練都被打亂,所有的預演都只是預演。
“抱歉,透君”烏丸春蘇垂著頭,小聲地說,“你這么忙,我還叫你出來說一些沒什么用的話題。”
感覺有可能被討厭了。
烏丸春蘇這樣想著。
就在她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她聽見安室透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烏丸春蘇抬起頭,穿著平底鞋的她比安室透矮了許多,這樣的視角會讓她有一種很強烈的安全感。
“我會等你。”他這樣對她說。
這一刻,一年前的記憶畫面仿佛和現如今眼前的一切慢慢重合,日光變成月光,櫻花樹變成落地窗。
三百多個日月交替之后,烏丸春蘇再一次聽到,他對自己說“我會等你。”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卻什么都沒有戳破。
在他的身邊,就像不會游泳的人墜入淺海,不需要擔心窒息,又能感受到溫柔的海浪。
下一秒,海浪仿佛突然被風卷起更高的浪花,輕輕地拍在她的臉上。
“但是,這一次我不會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