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好幾級臺階到場館低處,我在右側比賽通道邊的空地上看見了野崎梅太郎,他穿著黑白的無袖籃球服,孤零零地運著球。
比賽還沒開始,他身邊的隊友不少在跟親朋好友聊天的,他看起來這么孤單,看來我必須上去給我的幼馴染撐場面。
我松了松領口,以一種百萬燈光走秀的姿態靠近他,“喲,梅子,我來看你比賽了。”
靠近五米,我察覺哪里不對。
靠近一米,我本能地想后退。
靠近半米,我感覺眼前有一座山。
不開玩笑的說,我一米五成長中的身高在一米八的野崎面前就是中學生和熱水瓶的既視感,我的頭頂剛到他肩膀,視野完全被覆蓋。
沒事,他只是發育得早,我成年以后也有一米八的。這樣想著我很自然地舉起右手想跟他來個givefive。
野崎梅太郎不愧是我的幼馴染,跟我心有靈犀,我一伸手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就浮現了“原來如此”,然后他果斷張開了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手伸到我的腋下,用力一提,把我托舉起來。
“give”
“早上好。”
“”
升空的我還是比較鎮定的,而且這個高度還挺方便,可以和幼馴染面對面了,“梅子,你在做什么,還不快放我自由。”
“自由”野崎梅太郎了悟,“我明白了。”
“明白就”
“起步了”
他就著這個獅子王里長老舉辛巴“往后的日子里,你將接受榮耀,你必須成為國王”的姿勢,舉著我開始繞著場館狂奔,他的力量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因為他手里舉高高了一個男初中生還能邁開長腿健步如飛。
原本窸窸窣窣交談的體育館內在寂靜片刻后短暫地爆發出一陣陣交談聲“天哪看那兩個同學”“好厲害,舉著人還能跑這么快”“是熱場活動嗎,真有新意”“被舉起的似乎是個池面呢,是籃球社的看板郎吧”“這也太好笑了,哪個天才想出來的”。
起哄聲,鼓掌聲,口哨聲從交談里冒出來,假如這真的是熱場活動,那它確實成功了,原本安靜的、三三兩兩聊天的氣氛被打破,場面熱鬧起來了。
我就這樣懸空著被迫巡場,領帶長尾亂飛到臉側,顛簸到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場景,感覺身邊的景色像萬花筒一樣旋轉轉滑,還有迎面而來,吹在我呆滯的臉上的風。
我是誰
我在哪
我會飛
我會飛
野崎梅太郎繞場跑了一圈臉都熱紅了,喘了一會氣才把我放下來,“怎么樣、小明,這樣夠自由么。”
他有點遺憾,“可惜這里沒有那個東西,不然還能更快。”
我揉了揉臉,腳步發虛,“自由,太自由了”
野崎的隊友從他把我舉起來開始就震撼地看著我們倆,像在看搞笑藝人,還有個心軟的男生過來問我怎么樣,讓我不要在意別人看法云云。
“我沒在意啊。”我已經回過神了,贊賞地看向幼馴染,“也只有梅子你每次都能給我帶來套路以外的驚喜感了。我剛剛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