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蒙虎輕哼道:“也快了吧?滕虎死了,滕人再無任何仰仗,相信只需再一波攻勢,就能攻陷滕城。”
“未見得。”蒙仲搖了搖頭說道:“昨晚滕虎曾言,他還有兩個弟弟,若他戰死,則他那兩個弟弟將會繼承國君之位,繼續領導滕人對抗我軍……”
蒙虎聽得很是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呼喚:“阿仲,阿虎。”
蒙仲、蒙虎二人轉頭看去,便瞧見蒙珉拉著蒙橫的手臂朝著這邊走來——后者似乎有點不情愿的樣子。
“族兄。”蒙仲與蒙虎抱拳行了一禮。
蒙珉笑著點點頭,隨即對有些不情愿的蒙橫說道:“喂,阿橫。”
只見蒙橫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蒙珉,旋即看著蒙仲、蒙虎二人,在欲言又止了一番后,稱贊道:“我看到你們在戰場上的表現了,阿仲,你做得很好,阿虎,你也不差……”
“還有呢?”蒙珉在旁催促道。
聽聞此言,蒙橫眼中閃過幾絲懊惱,但最終還是向蒙仲、蒙虎二人道了歉:“阿仲、阿虎,很抱歉,我那日將你們丟下……我當時以為你們只是軟弱,但……總之,是我小看你們了,你們有能力自己邁過那一道門檻,抱歉。”
蒙仲與蒙虎當然不會在意,因為他們也明白,族兄蒙橫當時的憤怒,只是因為“怒其不爭”,從本質來說,他也希望蒙仲、蒙虎能借殺死那四名滕人而邁過“殺人”的心靈上的那一關。
而如今誤會解除,彼此之間自然沒有什么芥蒂。
四人邊走邊聊,聊了許多,他們開始聊到了蒙仲,畢竟曾在昨日的戰場上殺死了至少四名滕國的兵卒,因此蒙橫與蒙珉也很擔心蒙仲此刻的心情。
說實話,由于有蒙擎、滕虎相繼死亡的這件事,蒙仲還真沒去細想當時被他殺死的那幾名滕國兵卒——除了第一個被他殺死的滕兵,后續的他甚至都不記得,因為當時他的腦袋空白一片,只是機械般地遵照蒙鶩給予的指示,哪里還記得那么許多。
聽蒙仲這么一說,蒙珉與蒙橫紛紛說道:“忘了好,忘了好,根本不用去記,記住了那些人的面貌,反而是給自己找罪受。……喝點酒,睡一覺,過幾日將它徹底淡忘。”
這是蒙橫、蒙珉作為“前輩”的建議,蒙仲虛心接受。
聊著聊著,四人又聊到了“前家司馬蒙擎”,也就是蒙虎的父親,他二人盡力地寬慰蒙虎,但蒙虎卻笑著說道:“兩位族兄無需安慰我,我爹是頂天立地的男兒,縱使死了,他也是轟轟烈烈的死去,昨日戰場上所有的宋兵與滕兵,都會牢記我爹的名字……那是單獨討殺了滕虎的男人!”
看著蒙虎為此自豪的模樣,蒙橫、蒙珉二人面面相覷。
九月十一日,軍司馬景敾再次攻打滕城。
此時,滕虎的弟弟滕耆已被滕人從齊國境內召回——滕耆原本欲前往齊國求援,沒想到剛剛過了齊國的邊界,便收到了兄長滕虎戰死的噩耗,忍著心中的悲痛,急忙返回滕城。
“為何不派兵救援?!”
在滕耆返回滕城,了解了他兄長滕虎的死因后,素來溫文爾雅的他,憤怒地揪住了大司馬畢戰的衣襟,惡狠狠地質問他。
畢戰羞愧地抬不起頭來,但此時,滕耆的弟弟滕昊卻解釋道:“亞兄,這是兄長的命令。……兄長在離城前叮囑過,命我等死守城池,若他不幸被宋軍圍困,他會自己想辦法脫身,讓我們切忌派兵救援,以免被宋軍有機可趁,導致滕城失守……”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