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請入席。”
在諸賓客面前,趙王何朝著趙主父躬身行禮道。
“……”
看看趙王何,又看看屬于自己的那張矮桌,趙主父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忽然,他轉頭看向本來在他身后的蒙仲幾人,卻發現蒙仲已經已經到他們的座位去了。
『必然是蒙仲這小子……』
趙主父隱隱猜到了幾分。
但猜到歸猜到,受到尊重的感覺,讓趙主父很快就“原諒”了蒙仲,甚至于,在回覆趙王何時,臉上的笑容也明顯要比平日里多上幾分。
旋即,宮中的宮女們獻上酒水、菜肴,趙主父轉頭瞧了一眼趙王何的坐席,就發現他的菜色還是比趙王何多一個。
是的,僅僅只是多一個,但感覺卻大不一樣。
“主父?”
趙王何主動提醒趙主父為這場宮筵致酒辭。
趙主父點點頭,端起酒樽說了幾句,無非就是歡迎薛公田文什么的,另外再說兩句「祝趙齊兩國從此和睦相鄰」這種連趙主父本人都不相信的場面話。
旋即,就進入了宮中樂女獻舞的環節。
不得不說,趙國女子、尤其是宮中樂女那種婀娜的舞姿,著實是叫人感到驚艷。
但今日,蒙仲卻無心欣賞那些趙女的舞蹈,而是暗中觀察著坐在對面那邊的田文。
有那么一次,田文的視線剛好與蒙仲撞上。
見蒙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且目光也絲毫沒有閃躲的意思,田文在與他對視了大概幾息后,忽然略帶輕蔑地笑了一下,轉頭對旁席的安平君趙成低聲說了幾句。
旋即,安平君趙成也朝著蒙仲看來了過來。
『看來是無法避免了……』
抿了一口酒樽內酒水,蒙仲面無表情地想道。
果不其然,待等到賓客相互勸酒的環節,就看到田文端起酒樽,似笑非笑地,徑直朝著他走了過來。
在他身后,跟著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以及一大幫田文的門客,有彬彬有禮的幕僚,亦有粗獷粗俗的俠勇。
待走到蒙仲面前,田文端著酒樽似笑非笑地說道:“足下,想必就是率五百兵卒夜襲齊營,僥幸取得成功的蒙仲蒙司馬吧?呵,若非這份僥幸,怕是田某無緣見到足下。”
聽聞此言,蒙仲緩緩站起身來,舉起酒樽面無表情地回道:“足下,想必就是僥幸生為靖郭君之子的田文田相吧?……若非這份僥幸,足下無緣見到的,又豈止是在下?”
“……”田文面色頓變。
而在蒙仲身后的席位中,在蒙虎的嘿嘿壞笑聲中,樂毅啪地一聲用手捂上了額頭。
頓時間,宮殿內的嘈雜聲一下子就安靜了不少,一雙雙眼睛,皆目不轉睛地看著田文與蒙仲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