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蒙仲故作恍然地點了點頭,旋即拍了拍蒙虎的肩膀,淡淡說道:“我不覺得我兄弟這話有什么問題。”說著,他環視了一眼,旋即看著安平君趙成,淡淡說道:“我蒙仲,現如今怎么說也是趙國的臣子,我方才,薛公田文一上來就羞辱在下,在下反羞辱之,然而,安平君卻無視了薛公對在下的羞辱,硬是要我蒙仲,一名趙國臣子,為了莫須有的事而向薛公道歉,視趙國的顏面于無物,我請問安平君,您這樣的做法,稱得上是‘要臉’么?……所以我兄弟罵你不要臉,并沒有錯,對么?”
安平君趙成聞言,臉上浮現濃濃的憤怒,咬牙說道:“那‘老東西’呢?!”
蒙仲笑了兩聲,說道:“老,這是敬稱啊,至于東西嘛,不如就由你自己來決定吧。安平君,你說你是不是東西?”
“你……”安平君趙成臉上涌現濃濃的震怒之色,但又不敢發作。
也是,他怎么敢承認自己“不是東西”呢?
雖說“是東西”也不好聽,但總比“不是東西”好太多了吧?
而見此,蒙仲暗自冷笑一聲,故意露出笑容說道:“所以我說嘛,‘不要臉的老東西’,這并非是我兄弟在羞辱安平君,只是陳述一件事實而已。”說到這里,他轉頭看向奉陽君李兌,笑道:“奉陽君,這個解釋你滿意了嗎?”
“……”
看了一眼敢怒不敢發作的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勉強笑了笑,不敢多說什么,畢竟他也怕當面罵他老東西——他可辯不過這個蒙仲。
此時在不遠處,趙王何面露擔憂之色地看著蒙仲那邊,頻頻用眼神示意趙相肥義。
見此,肥義便假意勸酒,端著酒樽來到了趙王何身邊。
“肥相,您不出面制止嗎?”趙王何低聲說道。
肥義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對趙王何說道:“君上,對于蒙司馬的才能,老臣稍稍了解,無論是趙成、李兌還是田文,未見得能讓蒙司馬吃虧……您不是想看看蒙司馬的本事么?這是一個好機會啊。”
“……”趙王何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忍不住又問道:“真不會有事嗎?”
“君上且放心吧。”肥義低聲笑道:“您看趙主父。”
趙王何偷偷回頭瞧了一眼趙主父,卻發現趙主父正端著酒樽,饒有興致地看著蒙仲那邊,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
可能是注意到了肥義、趙王何二人的目光,趙主父看了一眼肥義,二人對視一眼,頗有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平心而論,趙主父對于薛公田文也沒有什么好感——首先,趙主父對任何齊人沒有好感,無論是田朌、田章、還是田文;其次,田文那近千人的排場,讓趙主父對這個浮夸的家伙更加沒有好感;更別說,田文昨日初到邯鄲后,就跟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那些人湊到了一起。
要知道,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那可是趙主父如今想奪回王權的最大阻礙。
至于趙相肥義,他想的問題則比趙主父更多。
他一方面需要仰仗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等人來遏制趙主父與公子章,但另一方面,他也要遏制安平君趙成與奉陽君李兌,自然不能坐視趙成、李兌二人借田文的名氣做出什么他所不喜的事來。
另外,他也不介意拿趙成、李兌、田文等“磨礪”一下蒙仲,畢竟在解決了趙主父與公子章的問題后,他還想要重用蒙仲,到那時候,蒙仲勢必要跟趙成、李兌有一番沖突——今日先給蒙仲“練練手”,肥義覺得這個主意并不差。
至于薛公田文嘛,肥義也覺得這位貴公子過于傲氣了,并不介意借蒙仲的手挫一挫田文的銳氣,讓田文能明白,終歸這是在趙國,且齊國如今臣服于趙國,田文應該用更加尊敬的態度來對待趙國。
也正是這些原因,無論是趙主父還是趙相肥義,暫時都沒有制止事態的意思,任由蒙仲幾人單獨應對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與薛公田文——他們也想看看,蒙仲這幾名少年,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而此時在蒙仲那邊,安平君趙成已經被蒙仲、蒙虎二人氣地渾身發抖,而奉陽君李兌,則是害怕自己也受到蒙仲幾人的羞辱,不敢過分逼迫,故意對田文說道:“薛公,您看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