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蠢貨……』
微微轉頭看了眼那些仍在叫嚷的俠勇們,曾經對這些俠勇很是器重的田文,首次對這些人心生怒氣。
他必須得承認,這些俠勇真的只有匹夫之勇,被蒙仲那小子輕易就給激將了,以至于害得他此刻騎虎難下。
見此,馮諼看出了田文的為難,轉頭看向趙相肥義說道:“肥相……”
肥義當然看得出田文等人此刻騎虎難下,不得不說,他心中其實還隱隱有些暢快。
原因很簡單,要知道齊國可是戰敗國,可是田文這個齊相,卻仍然是一副“唯齊國獨尊”的架勢,仗著自己的身份,居然敢在王宮內公然針對蒙仲——雖說蒙仲年紀小,但也是他趙國的臣子啊!
更別說,肥義還指望著蒙仲日后繼承他的衣缽,竭力輔佐趙王何。
自己看重的接班者,毫無理由地被田文針對,真當他肥義不會光火么?
『方才老夫勸說你等罷休,你等視若無睹,如今碰壁了,卻來求老夫了?真可笑!』
想到這里,肥義故作為難地看向蒙仲,假意問道:“蒙司馬,今日宮筵卻鬧得不可開交,這實在不妥,不知蒙司馬可愿意與薛公各退一步,讓此事能到此為止呢?”
蒙仲一聽就聽出肥義并非是真心勸阻,于是大義凜然地說道:“肥相,在下尊敬您,但人都有尊嚴,我蒙仲雖年幼,但也不例外!……在下毫無得罪薛公之處,然薛公卻三番兩次針對在下,在下若是毫無反應,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今日之事,除非薛公當眾向在下致歉,向我麾下五百名信衛軍致歉,否則,在下絕不罷休!……辱人者,人桓辱之!薛公田文,堂堂靖郭君之子,難道就只準他羞辱他人,卻不允許他人奮起反抗?難道這就就是天下的道義么?”
“說得好!”
公子章不知何時已來到了人群外,聞言幫腔道:“既然羞辱了他人,就要做好反過來被人羞辱的準備!”
說著,他冷冷掃了一眼田文,心中很是解恨。
不得不說,昨日公子章當眾邀請田文到他府上小住幾日,然而田文在拒絕了他的情況下,卻接受了安平君趙成的邀請,這無異于在大庭廣眾打公子章的臉。
公子章當然會將田文視為仇寇——若非田文身份尊貴,恐怕公子章早就派人將其大卸八塊了。
在公子章身邊,田不禋亦捋著兩撇小胡子陰測測地說道:“只準自己羞辱他人,而不允許他人奮起反抗,這或許就是齊國的道義吧。……在下覺得,某些人怕是在齊國作威作福慣了,卻忘了此刻所在的是趙國,而并非齊國!”
事實上,若往上倒推十幾代,田不禋與薛公田文,其實也是同出一支,即陳國公子陳完(田完)的后人,包括齊國的田朌、田忌、田章等等,只不過后來彼此漸漸疏遠,就逐漸斷絕了親份。
倘若昨日田文接受了公子章的邀請,那么田不禋當然會利用「同出一支」這一點來與田文拉近關系,但很可惜,田文昨日拒絕了公子章而接受了安平君趙成,已明確了他的立場——既然已經是敵人了,田不禋哪里還會客氣?他當然是站在蒙仲這邊咯,既能讓公子章解恨,又能向自己的小阿弟蒙仲示好,何樂而不為?
“……”
肥義瞥了一眼公子章與田不禋。
雖然他對這二人毫無好感,但此時此刻在「針對田文」這件事上,雙方倒是成了一個戰線的。
“……”田文亦冷冷看了一眼公子章與田不禋。
他當然猜得到,安陽君趙章與田不禋,定是為了報復他昨日“不給面子”的舉措。
不得不說,田文亦沒有想到,自己被會蒙仲、肥義、公子章、田不禋等人逼到這種地步。
看了一眼那些仍然懇求他應戰的俠勇們,田文深吸一口氣,最終沉著臉說道:“只要趙主父與趙王認可這場賭斗,田某……可以奉陪!”
于是乎,眾人的焦點立刻就轉移到趙主父與趙王何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