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一名俠勇遲疑地問道:“薛公,今日之事,就這樣算了嗎?”
聽聞此言,田文轉頭看了一眼遠處已重新排列整齊的信衛軍,眼眸中閃過濃濃的恨色。
在稍稍遲疑了一下后,他沉聲說道:“今日之恨,田文定會銘記于心,待日后有機會時,連本帶利討回!但今日……是我們輸了。”
“……”
聽到這話,眾俠勇們紛紛低下了頭。
旋即,諸俠勇們開始收斂同伴的尸體,而薛公田文,則再次登上戰車,緩緩來到了以趙主父、趙王何為首的趙國君臣面前。
見田文乘坐戰車緩緩而來,魏處、馮諼等田文的客卿,率先迎了上去。
并且,他二人低聲示意田文道:“薛公,信衛軍并沒有可以連發的弩具……”
想來,他們不希望田文輸陣又輸人,讓趙國的君臣恥笑。
“我知道。”
田文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方才他在后陣觀望戰況,見信衛軍的弩兵居然可以連續齊射,他心中也感到驚怒,下意識就誤以為信衛軍持有可以連發的弩具,但在仔細觀察了信衛軍的陣列后,他亦大致猜到了端倪:并非是信衛軍掌握有可以連發的弩具,只是他們采取了一種新的戰法。
一種他田文從未聽說過的戰法。
這讓他終于意識到,那蒙仲率領五百名信衛軍夜襲數萬齊軍,這或許并非是一場僥幸的勝利——至少那蒙仲,確實是具有真才實學的。
片刻后,田文走下馬車,徒步來到了趙主父與趙王何面前,拱手行禮道:“趙主父、趙王,這場比試,是我田文一方輸了。”
說到這里,他稍稍一停頓,旋即又說道:“田某忽然身體有些不適,懇請先回城歇息。”
他哪里是身體不適,分明就是自覺丟了面子,不想再呆下去罷了。
這種事,相信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
這不,公子章落井下石地恥笑道:“我看薛公并非身體不適,而是臉上無光吧?……薛公,不留下來看看信衛軍清點傷亡么?只要信衛軍的傷亡超過五十人,這場賭斗,還是你方勝出呢!”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公子章這話,純粹就是討人嫌了。
以至于就連他身邊的田不禋都故作咳嗽一聲,小聲提醒著公子章。
然而公子章卻依舊我行我素,看著田文那難看的面色,心中著實解恨。
誰叫這該死的田文,前日當眾駁他面子,將他的善意無情地踩在腳下呢?活該!
對于公子章奚落田文的話,趙主父與趙王何充耳不聞,他們都沒有拆穿田文的意思,反而帶著幾分關切之色紛紛表示道:“既然薛公身體不適,請快快回城歇養,日后的中原,還要仰仗薛公。”
對于趙主父來說,他想要打壓田文氣焰的目的已經達到,而對于趙王何來說,他也見識到了蒙仲與其麾下信衛軍的實力,實在沒必要繼續奚落田文,畢竟,他趙國還要依靠田文出使魏、韓兩國,使趙、魏、韓三晉能再次團結起來對抗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