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正好戳中蒙仲心中痛處,使得蒙仲再也無心去思忖公子章招入陳討的原因。
“一言難盡。”蒙仲苦笑著搖了搖頭。
“說說又何妨?”田不禋笑著說道:“倘若其中有什么誤會,你可以讓公子代你向趙主父求求情……”
蒙仲搖了搖頭。
確實,他實在不方便解釋,畢竟這其中涉及到他對趙主父的揣測,關于趙主父對趙王何真實態度的揣測。
見蒙仲不肯透露,田不禋亦不勉強,岔開話題說道:“前幾日,為兄受到了惠大夫的書信……”
“惠大夫?莫非是我義兄惠盎?”蒙仲聞言一愣,旋即有些欣喜地問道。
“還能是誰?”田不禋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笑著說道:“據惠大夫在信中所言,在趙主父的調和下,我宋國已與齊國停戰,目前,宋王正在籌備攻略泗淮之地的事宜……”
因為是宋國的事,蒙仲一聽就上了心,皺著眉頭問道:“是不是有點倉促了?”
“可不是么!”田不禋亦搖搖頭說道:“宋王太心急了,滕國……不,滕邑、薛邑兩地還未徹底消化,就急著想要吞并泗淮之地,為此,惠大夫也是幾次勸說宋王……”
說著,田不禋便將蒙仲講述了近段時間宋國所發生的事,讓蒙仲聽得頻頻皺眉。
其實宋國倒也沒發生什么大事,甚至于,在惠盎的調和下,宋國攻占薛邑的過程,要遠遠比攻占滕國時輕松地多,因為薛邑的齊人并不像滕國人那樣頑固抵抗,基本上是城池被攻破,城內的軍民就立刻投降了,因此宋王偃倒也沒像之前在滕國時那樣,用屠殺來報復城內軍民的頑抗。
而就在蒙仲與田不禋聊著有關于宋國的事時,公子章身邊的近衛司馬陳討,卻急匆匆地來到了西殿,繼而被守衛在西殿的宮衛攔下,帶到了宮伯信期面前。
對于公子章身邊的人,信期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當即毫不客氣地質問道:“有什么事?”
沒想到,陳討卻從懷中取出了趙主父的令符,正色說道:“趙主父命我請君上、肥相二人前往東殿議事。”
信期愣了愣,接過陳討手中的令符,仔細看了又看,旋即狐疑地問道:“怎么會叫你前來,而不是派龐煖前來?”
“這我怎么知道?”陳討聳聳肩說道:“我與龐煖當時皆在場,然而趙主父卻命我前來。……若你仍有疑問,待會你大可詢問趙主父。”
“……”
信期面帶狐疑之色盯著陳討看了半響,這才說道:“我領你去見肥相,你最好別耍什么花樣。”
陳討曬然一笑。
片刻后,信期便將陳討來到了肥義面前,向后者說起了這件事。
在接過信期手中那枚令符仔細瞧了瞧后,肥義亦狐疑地看著陳討問道:“當真是趙主父派你前來?”
“這還能有假?”陳討信誓旦旦地說道。
肥義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又問道:“除了君上與安陽君,趙主父還請了何人?”
“還有蒙仲。”陳討回答道。
這個回答,倒是讓肥義、信期二人頗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