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平心而論,他也覺得他當初以五百人夜襲數萬齊軍的營寨,這樁壯舉其實過于僥幸,因此他從來不將這份戰績掛在嘴邊向人提及,但不知為何,旁人卻總是提及這樁事,弄得好像他蒙仲只會一招夜襲軍營似的。
不過……
『假如對面果真都這么認為,那我倒是可以將計就計,想辦法挫挫對面的銳氣……』
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蒙仲頓時有了主意。
只見他點點頭,笑著對廉頗說道:“如廉司馬所愿,過幾日,在下索性就嘗試看看吧。……那就先告辭了,廉司馬。”
說罷,他朝著廉頗抱了抱拳,旋即囑咐蒙虎與士卒們小心翼翼地駕馭著戰車離開了。
看著蒙仲等人離去的背影,廉頗一臉錯愕。
“司馬。”
有他率下的士卒上前來詢問道:“不追么?”
廉頗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看了一眼那名士卒:“你能追的上對方的戰車?”
豈料那名士卒點點頭耿直的說道:“假如司馬命我追趕,我可以追上。”
“你追上去,對方就給你一弩,豈不白死?行了,反正給我等的命令是驅趕對方,那蒙仲只要離開了,我等就可以回營覆命了。”
說到這里,廉頗皺著眉頭望向蒙仲等人離去的背影。
『那小子……到底是不想服軟,故而臨走前放下狠話,還是說,他果真有這個念頭?』
皺著眉頭思忖了片刻,廉頗舔了舔嘴唇,眼眸中閃過幾絲興致。
“居然被小瞧了,呵,有意思。”
說著,他將手中的利劍放回了劍鞘,臉上的神色亦變得嚴肅了許多,看著蒙仲等人離去的背影,低聲說道:“若有膽量,你就來。”
說罷,他環視了一眼身邊的士卒,揮手喝道:“回營!”
“喏!”
片刻后,廉頗返回營內,向奉陽君李兌與陽文君趙豹二人覆命,順便為沒有機會斬殺蒙仲而向李兌告罪。
當然李兌并沒有怪他,畢竟當時的情況李兌亦看在眼里,并非廉頗的關系,只是那蒙仲實在過于謹慎了,若廉頗莽撞地繼續上前,反而有可能被蒙仲身邊的士卒射殺。
相比較這個,李兌更加在意蒙仲臨走前放下的“狠話”。
他納悶地詢問陽文君趙豹道:“那小子,真敢來襲擊我方營寨?”
“說不準。”
陽文君趙豹捋著髯須搖頭說道:“蒙仲那小子雖是道家弟子,但自幼熟讀兵法,我亦難以判斷。”
李兌微微點了點頭,旋即輕哼道:“兵法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后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我軍扼守曲梁,以逸待勞迎戰公子章的叛軍,已得七分勝算;只要在此地拖住叛軍三月,拖至入冬,便能得到剩下三分。公子章敗局已定,憑那蒙仲一己之力,豈能扭轉勝敗?只要謹慎防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