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距離蒙仲大概兩百丈左右的前方,蒙虎帶著一群兵卒,正面朝陽文君的營寨,一邊大聲喊著諸如“殺啊”、“進攻”之類的喊聲,一邊紛紛敲擊手中的兵器,借此發出更響亮的聲音。
記得前幾次,遠處敵營的反應很是夸張,一聽到這些響動,營內就跟炸開鍋似的,讓蒙虎大呼有趣。
但這回,敵營內的士卒們似乎已不再理會他們,任憑他們大喊大叫,亦無動于衷。
見此,蒙虎與部下交代了幾句,旋即便來到了蒙仲身邊,對后者說道:“阿仲,對面似乎已看破了你的計策,那咱們現在可以那個……就是你說的‘將計就計’么?”
所謂“將計就計”,即假戲真做,變佯攻為真正的夜襲,至于為何選擇陽文君趙豹的軍營下手,一來是因為趙豹、趙賁的軍隊距離他們最近,至于二來嘛,也是考慮到趙豹、趙賁二人手下的軍隊人數最少,只有不到六千人左右,夜襲的風險最低。
“再等等。”
目視著陽文君趙豹的軍營半響,蒙仲微微搖了搖頭,解釋道:“眼下,對面的士卒仍然是將信將疑,并未徹底松懈下來,若我軍此時夜襲,必定難以收到成效。”
“那到等到什么時候?”蒙虎有些著急地問道。
“別急!”蒙仲輕聲囑咐道:“先叫士卒們繼續騷擾對面即可。”
“好吧。”蒙虎點點頭。
隨后,在丑時到寅時的這段時間內,蒙仲、蒙虎二人率領的士卒,仍舊持續對陽文君、奉陽君二人的軍營施行騷擾。
隨著他們接二連三的騷擾,廉頗也好,周革也罷,都漸漸對此免疫。
記得周革最初還對騷擾他們的叛軍抱持一定的警惕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逐漸適應,裹著一條棉被坐在營門一帶的被風處打盹,縱使聽到營外的喊殺聲與軍鼓聲,亦渾不在意,連眼睛懶得睜開,嘟囔兩句便接著打盹。
就這樣一直到了卯時正刻前后,此時遙遠的東邊,亦隱約露出第一絲朝陽。
而就在這時,華虎、穆武二人率領數百名士卒悄然抵達。
“是時候了!”
蒙仲推醒了從不知何時起就裹著被褥蜷縮在戰車旁打盹的蒙虎。
“夜里不攻,偏偏要等天亮……要等我最困的時候……”蒙虎打著哈欠不情不愿地爬了起來,深吸幾口氣抖擻精神。
聽到蒙虎的抱怨聲,蒙仲微微一笑。
不錯,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在即將天亮的那一刻對陽文君的軍營發動偷襲。
他相信,無論是陽文君趙豹還是佐司馬趙賁,都絕對猜想不到。
“上!”
手指前往的軍營,蒙仲對蒙虎、華虎、穆武三人下令道。
見此,蒙虎、華虎、穆武三人率領五百名信衛軍,在故意為之的一片喊殺聲與軍鼓聲中,悄然摸向了幾乎沒有防備的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