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頗正色說道:“佐司馬還記得貴營初次遭到蒙仲軍襲擊是因為什么么?”
趙賁捋著胡須回憶了片刻,瞇著眼睛說道:“那是他見我營內士卒不理會他的騷擾,認為我軍疏于防范……”說到這里,他眼眸中閃過異色,驚聲說道:“廉司馬是說……”
“不錯!”
廉頗點了點頭,正色說道:“那蒙仲,于天亮前偷襲貴營,這其實是一件非常兇險的事,但為何那蒙仲要以身犯險?因為他知道,倘若他不襲擊貴營,不給貴軍威懾,貴軍士卒根本不會理會他的騷擾,如此一來,他叫其麾下士卒于營外喊叫的騷擾就失去了意義。……換而言之,他當時是必須要偷襲貴營!而并非是一時興起。”
“唔。”
趙賁聞言點了點頭,沉思說道:“廉司馬所言極是。……倘若果真如此,待今晚那蒙仲前來騷擾時,你我故意叫軍中士卒屏聲靜氣,埋伏于營內,不理會他的騷擾,他或許會再次襲營……”
“不是或許,而是必然!”廉頗正色說道。
趙賁越想越覺得這條計策可以一試,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問道:“等等,那如何確保那蒙仲夜襲我營呢?萬一他襲擊了奉陽君那邊……”
廉頗壓低聲音說道:“我會派人稟報奉陽君,使其麾下的士卒在蒙仲帶人前來騷擾時,于營內故意弄出些動靜,這樣一來,那蒙仲心滿意足,就不會去想著襲擊奉陽君的軍營,只會設法偷襲貴營!”
“好!好!”
趙賁連連點頭,一臉欣喜地說道:“今晚,就按廉司馬的計策行事!”
當晚入夜后,蒙仲果然又帶著一隊兵卒前來騷擾。
正如廉頗所猜測的那樣,因為昨晚險些就掉到廉頗與趙賁二人的伏擊中,因此蒙仲今晚特別小心謹慎,因為他也吃不準趙賁、廉頗二人會不會故技重施——如果是他的話,他就會這樣做,哪怕是在頭一日失利的情況下。
但事實證明,趙賁與廉頗并未在營外設伏,至少蒙仲在派出十幾隊、攏共五百名士卒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番周邊后,都沒有發現有伏兵的跡象。
『難道趙賁、廉頗二人放棄了?』
對此蒙仲亦感到有些詫異。
“蹡蹡蹡——”
“殺呀——”
遠處,響起了蒙虎麾下士卒的喊殺聲與兵器敲擊的聲音——沒辦法,因為蒙仲軍中的那些軍鼓,已經在昨夜的伏擊中毀于林火了。
片刻之后,就有士卒向他稟報,已成功地驚擾了李兌軍的軍營。
“……”
在聽到稟報后,蒙仲臉上毫無騷擾得手的歡喜,因為他此刻正遠遠窺視著趙豹軍的軍營,而遠處的那片軍營,此刻一片寂靜,似乎營內的士卒們,根本不理會他的騷擾。
“呵!”
在聚精會神觀望了一陣后,蒙仲的嘴角微微揚起幾絲笑意。
“我說今晚怎么沒動靜,原來是在那兒等著我……”
他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