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牛司馬對趙主父的忠誠。”
在聽了牛翦的話后,奉陽君李兌輕笑著說道:“這也是李某今夜親自前來的原因……正如我方才所說,趙固大人終歸是離開邯鄲久了,因此有些事他并不清楚。”
說著,他問牛翦道:“牛司馬,你可知道趙主父為何要暗助公子章么?”
牛翦猶豫了一下,沉默不語。
見此,李兌便笑著說道:“牛司馬何必遮遮掩掩?其實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反正此地就只有你我,直說又何妨?”
聽了這話,牛翦這才皺著眉頭遲疑地回答道:“為了……奪回君主的權力?”
“這是其中一部分。”李兌微微搖了搖頭:“奪回君主的權利,改立公子章,這都只是其中一部分。至于其他,那是因為趙主父還想再做一件大事……”
“大事?”牛翦臉上露出幾許不解。
“對!”捋了捋髯須,李兌壓低聲音說道:“即效仿魏國的李悝變法,在我趙國全境施行變法!”
“變法?”牛翦愣了愣,有些不解于李兌為何突然提到變法。
而李兌卻沒有注意到牛翦臉上的困惑,皺著眉頭沉聲說道:“這個新法,即鹖冠子的《天曲日術》!……安平君與我,還有眾多國內士卿,皆竭力想要阻止……”
“……”
牛翦聞言臉上的困惑之色變得更濃了,他不解地問道:“在下……不明白。”
見此,李兌轉頭看向牛翦,正色說道:“看來牛司馬并不了解《天曲日術》,此法脫胎于楚制,可幫助君主集中權力,削弱邑君、邑侯在本邑內的權力……”
聽著聽著,牛翦的面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趙國,并非只是趙氏一族所守護的國家。”目視著牛翦,李兌正色說道:“像我的祖父李宗,自魏投趙,為趙國建立功勛,拜為上將,此后我父李同,亦多次為趙國出生入死,因而拜為上將,得享封邑。臣子將忠誠獻給君主,不惜性命守護君主的利益,而君主則回報于封邑、名爵……然而鹖冠子的天曲日術,卻是有背于先王,它削弱先王曾經賞賜我等先祖的權力,甚至于剝奪一部分人的封邑與名爵……這豈非令人心寒?先祖英勇,為國犧牲,故而先王賞賜名爵封邑,然而,只是因為其后輩兒孫不孝,未有出現有助于國家者,君王便要剝奪這些人的名爵與封邑,改封其他人?此過河拆橋之舉,豈非令人心寒么?”
“……”牛翦微微點了點頭。
畢竟李兌說得沒錯,這確實就是曾經王族與貴族之間的關系:貴族效忠王族,守護王族的利益;而王族則賞賜貴族封邑、名爵,授予其相應于忠誠與功勛的賞賜。
這也是變相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