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附近的騎兵抱拳領命而去。
吩咐下去之后,牛翦面沉似水地盯著眼前的漳水,絲毫不受河中士卒被箭矢射傷的叫喊聲與驚恐聲所動搖,一雙眼眸中浮現濃濃的殺機。
既然大錯已經鑄成,他豈能讓趙主父從他手中走脫?!
而此時,蒙仲、龐煖等人已護著趙主父從河對岸上了岸。
不得不說,十一月的河水當真是冰冷刺骨,別看這段漳水只有寥寥二十丈左右寬,但這二十丈的距離對于蒙仲而言,簡直就是無比漫長的折磨,以至于當他的手抓到河對岸的岸邊石后,他甚至已沒有力氣爬上岸,多虧他身后的兩名信衛軍士卒奮力將他推上了岸。
莫以為蒙仲只是個例,事實上,就算是健壯的信衛軍士卒,亦是一個個被河水凍地渾身發抖,更別說上了岸后被夜里的冷風一吹,那簡直就仿佛鈍刀子割在肉上的酷刑。
“趙主父。”
見龐煖攙扶著趙主父從河中爬上來,蒙仲趕忙遞出去攙扶一把。
就著河對岸那無數騎兵手持火把的微弱光亮,蒙仲看到趙主父的臉上亦毫無血色,嘴唇發紫,渾身顫抖。
蒙仲知道,若他們不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生火取暖,穿著濕漉漉衣甲的他們,絕對會被夜里的寒風凍斃在今夜,哪怕稍稍幸運一些,多半也會感染風寒——而在這個年代、在這種環境下,一旦感染風寒,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里,蒙仲用顫抖的口吻,低聲對趙主父說道:“趙主父,我們必須快點奔跑起來,盡快找到可以生火取暖的地方。”
“好。”趙主父點點頭,旋即又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河對岸的無數趙國騎兵,但是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在一雙眼眸中,跳躍著名為憤怒的情緒。
而此時,蒙仲對身邊的蒙虎、劇辛、趙奢等人下令道:“快!你等在前,速速找個可以取暖的安全地點……”
說罷,他又催促站在原地的那些信衛軍士卒跟著蒙虎、劇辛、趙奢等人向前奔跑,盡可能地讓這些人的身體變暖。
期間,蒙仲亦暗暗盤點己方的損失,幸運的是,雖然方才牛翦麾下的騎兵幾撥齊射很是唬人,但是效果卻微乎其微,至少在蒙仲的盤點下,僅有二十幾名信衛軍士卒不知去向,很有可能是被射中了要害后被冰冷的河水卷走,但大部分的信衛軍士卒,包括族叔蒙鶩以及蒙遂、武嬰等一干蒙仲的小伙伴們,基本上都安然無恙。
這讓蒙仲大大松了口氣。
借助星空的微弱光亮,蒙仲、龐煖一行人在寒風中小步奔跑,在足足奔跑了約小一刻辰后,終于看到了一座矮丘。
此時蒙仲亦顧不得其他,當即下令藏到這座矮丘中,伐木劈柴,生火取暖。
可能是因為求生欲的關系,近兩百名信衛軍士卒很快就在山林中升起了十幾堆篝火,他們將其中兩堆篝火讓給趙主父、蒙仲、龐煖等人,其余人通通圍在篝火旁,讓篝火的溫度烤著身上冰涼的衣甲。
不得不說,這些一路跟隨至此的士卒,皆是信衛軍的老卒,也就是經受過樂毅、蒙遂嚴格訓練的第一批士卒,因此,無論耐寒能力還是抵受挫折的能力,都不是一般士卒可比,這不,明明是僥幸逃出升天,但此刻因為生起了篝火取暖,以至于那些信衛軍老卒們竟然還能有說有笑。
這個說方才渡河時被箭矢射中了臀部,希望從旁的同澤幫忙看看傷勢,那個說他剛剛差點沒被凍死在冰冷的河水里,總而言之,氣氛還是比較活躍。
直到這些士卒被樂毅喝斥了一頓,這才一個個耷拉下腦袋。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