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一聲,那兩名信衛軍士卒跪倒在地,連連表示不敢傷害趙主父。
趙主父那個氣啊,沉著臉下令道:“龐煖,你比蒙仲年長,你來動手,蒙仲,你在旁幫襯!”
無奈之下,龐煖只好接過短劍,先小心翼翼割斷箭矢,然后慢慢割開趙主父背部的箭創處,旋即,蒙仲屏住呼吸,將三根手指伸到傷口內,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試圖將箭簇拔出來。
可能是因為烤火的關系,趙主父的身體逐漸轉暖,漸漸恢復了背部的痛處,以至于當蒙仲為他拔箭的時候,他痛地緊要牙關,雖額頭冷汗直冒,卻一聲不吭。
不知何時起,蒙虎、蒙遂、樂毅、趙奢等人已圍在了四周,一邊為趙主父擋著風,一邊看著趙主父在這劇痛下一聲不吭的強韌意志力。
足足過了好一會,蒙仲這才將那只箭簇拔出來,當時只聽噗嗤一聲,一抹鮮血迸在他臉上,驚地蒙仲渾身一激靈。
見此,趙主父笑著調侃道:“我還沒說什么,怎么你這替我拔箭的,卻是落得這幅模樣?”
聽聞此言,眾人轉頭再看蒙仲,卻見蒙仲亦是滿頭大汗,更好笑的是,由于過于緊張用力,蒙仲甩了幾下都沒有甩掉他用三根手指死死捏著的那枚箭簇,讓在旁的眾人忍不住一番哄笑。
不過眾人也明白,為趙主父拔箭,若是有極大膽魄的人,一般人確實沒有那個勇氣。
箭簇拔除后,那兩名信衛軍士卒立刻給趙主父包扎了傷口,因為沒有傷藥,他們只能將布撕成一條條,牢牢綁住傷口,避免傷口持續出血。
吩咐蒙仲、龐煖、劇辛等人重新坐定下來之后,趙主父與他們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在給趙主父拔除了箭矢后,最大的問題就變成了食物。
是的,他們一行近兩百人,幾乎沒有攜帶任何食物,而此地距離作為趙齊邊境的大河,最起碼有兩百余里,若在往日,這大概也就是兩三日的路程,但由于眼下正值冬季,外面天寒地凍,可能要多花一倍的時間,即五六日光景,那么問題就來了,這五六日的食物如何解決?
對此,蒙仲想了想說道:“這附近雖然沒有大的城邑,但相信應該有鄉邑村莊,我等不妨向鄉民交換些吃食。”
趙主父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有幾名信衛軍士卒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稟報道:“方才,方才聽到山下傳來了馬蹄聲。”
聽聞此言,趙主父、龐煖、蒙仲等人面色頓變,畢竟此地出現馬蹄聲,那無疑就是牛翦麾下的騎兵。
“可恨!”
只見趙主父一拳砸在旁邊的地上,恨恨罵道:“不曾想,牛翦欲亡我之心居然如此迫切,不等天亮便率騎兵渡河追擊……”
龐煖當即說道:“趙主父,事不宜遲,必須盡快動身。”
“唔!”趙主父點了點頭。
而就在龐煖正準備下令信衛軍士卒熄滅篝火時,蒙仲忽然阻止了他。
見龐煖面露不解之色,蒙仲便解釋道:“此時熄滅篝火,無疑是告訴山下的追兵我等已有所察覺,與其如此,不如徑直下山,山下的騎兵若想上山查證,唯有暫時棄馬,我等悄然下山,若對方人多,則立刻撤離,若對方人少,可趁機奪其幾匹戰馬,給趙主父代步。”
龐煖深以為然。
于是乎,趙主父一行人亦不熄滅篝火,甚至于連掩耳盜鈴之用的那些布都不收,悄悄從山的另一側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