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翦朝著四周看了看,旋即他便遺憾地發現,方才跟隨著他一路殺到此地的近衛騎兵們,此刻正與劇辛、趙奢與那一干信衛軍士卒廝殺著,以至于此刻竟然無人能幫他一臂之力。
而遠處他麾下的騎兵們,亦因為種種緣故,仿佛就跟瞧不見此地發生的狀況似的,誰也不敢靠近這里。
『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被這群小子拖死……』
想到這里,牛翦萌生退意,徐徐退后兩步,退到他那群近衛騎兵身邊。
“司馬!”
其中一名騎兵翻身下馬,將戰馬讓給了牛翦。
牛翦點點頭,翻身上了馬背。
瞅見這一幕,此時正被龐煖扶著的趙主父眼眸中閃過幾絲異色,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牛翦!難道你要就這么離開么?你不怕我將你的罪狀公布于眾么?”
“……”
徐徐退后的牛翦聞言腳步一頓,神色惱怒地看向趙主父。
不得不說,除了趙主父以外,在場所有人都不被放在眼里——唯獨趙主父的存在,讓牛翦感到極為忌憚。
此時,趙主父輕輕推開了攙扶著他的龐煖,踉踉蹌蹌朝著牛翦走了幾步,口中笑著說道:“牛翦,如你所見,我受了重傷,命將不久,但若是你此刻退卻,我卻仍有余力將你背叛我的事告知天下,介時你將被全天下人所唾棄……何不就此將我帶走,于半途找個機會將我殺害呢?你看,我就在這里。”
“……”
牛翦深深看了一眼趙主父,旋即又掃了幾眼蒙仲等人。
他當然明白趙主父的意圖,無非就是希望為蒙仲創造擊殺他的機會罷了,這種粗劣的激將,牛翦又豈會上當?
但問題是趙主父所說的那些話,卻讓牛翦感到極為忌憚。
此時此刻的他最怕什么?不就是怕趙主父數落他的罪狀被更多的人聽到,使更多的趙國騎兵對他產生懷疑么?
『必須將趙主父帶回沙丘行宮!』
牛翦眼眸中閃過幾絲決意。
事到如今,唯一能讓他擺脫麻煩的辦法,即是將趙主父帶回沙丘行宮,交給安平君趙成與奉陽君李兌二人,畢竟趙成與李兌二人亦不希望趙主父繼續活著,只要他將趙主父交給趙成、李兌二人,后二者自會替他將趙主父逼死。
而如此一來,他牛翦就能從這件事脫身而出。
想到這里,原本準備退卻的牛翦,眼眸中再次浮現幾絲厲色。
只見他當即對身邊僅剩的二十幾名近衛騎兵下令道:“休要再與這些人糾纏,回來我身邊,助我從叛軍手中奪回趙主父……”
“喏!”
正與劇辛、趙奢以及二十幾名信衛軍士卒糾纏的騎兵們迅速回到牛翦身邊,而此時劇辛、趙奢與二十幾名信衛軍士卒,亦迅速回到蒙仲、蒙虎等人身邊,在趙主父的面前結陣,以應對牛翦接下來的襲掠。
此時,牛翦等人策馬后撤了十丈遠,旋即,猛然朝著趙主父所在的位置展開了沖刺。
盡管蒙仲等人已經很努力,但卻依舊無法阻擋騎兵的強勢,只聽砰地一聲巨響,武嬰、華虎、劇辛、趙奢以及其余十幾名信衛軍士卒,皆被飛奔而來的騎兵撞飛——當然這些騎兵亦不好受,被反震之力震落馬下。
陣型再次被撕碎。
而就在此時,牛翦策馬沖向了趙主父。
“保護趙主父!”
龐煖大叫一聲,與蒙仲一同護在趙主父身前,作為趙主父最后的保障。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牛翦即將沖到面前時,趙主父卻故意一把將蒙仲、龐煖二人推向了兩旁,旋即攤開雙手,一邊等待著牛翦到來,一邊大聲喊道:“牛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