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的是,駐守在雒水東岸的這支魏軍,實力竟然如此強勁,以至于在近身搏殺的情況下,他麾下的秦卒竟反被對面的魏軍所壓制。
不得不說,在魏國施行軍功爵制后,仍能壓制秦軍士卒的他國士卒,著實不多。
考慮到白起那邊隨時都有可能遭到魏軍的反制,向壽咬了咬牙,催促麾下的兵將朝河對岸發動猛攻。
不惜傷亡!
然而即便如此,他麾下的秦軍還是無法在東岸立足,甚至于漸漸地,秦軍士卒只能站在膝蓋沒水的河灘上與對面的魏卒廝殺。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他麾下的秦卒被壓制住了,對方反向推進,逐步將戰線往前推進。
不過話說回來,即使一度壓制了迎面而來的秦軍,但唐直與焦革二人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輕松之色。
因為就在片刻之前,他們剛剛接到了主帥公孫喜的命令,公孫喜命他二人中的一個,率領麾下軍隊繞到北面,切斷那支偷襲魏軍主營的秦軍、即白起軍的退路。
接到這道命令后,唐直與焦革亦有些愕然。
焦革皺著眉頭對唐直說道:“犀武恐怕不止咱們這邊亦遭到了秦軍的突襲,是故這才派人前來傳令,令我等分兵切斷那支秦軍的退路……”
說到這里,他轉頭看了一眼仍在激烈交戰的河岸,皺著眉頭又說道:“可似眼下這般,你我如何好分兵?”
“……”唐直沉默不語。
據他所見,河對岸的火把密密麻麻,這意味著河對岸的秦軍數量極多。
但唐直此前并無絲毫懼色,畢竟他與焦革麾下亦有兩萬軍隊。
兩萬軍隊,再加上雒水這道天險,他有足夠的把握擋住這支秦軍——縱使對面的秦軍人數多達四五萬,守住今夜也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但倘若焦革率軍前往支援主營那邊,那他的壓力就大了。
在沉思了片刻后,唐直沉聲說道:“既是犀武的命令,你速速帶兵前去,終歸主營那邊更加緊要……”
“那這邊呢?”焦革皺眉問道。
唐直凝視了片刻河對岸的秦軍,沉聲說道:“我會盡量扼守此地,倘若秦軍的攻勢只有這種程度的話,守住今晚應該沒什么問題……相比之下,若你能盡快支援主營,助主營那邊殲滅進犯的秦軍,這場仗我方的優勢就很大。”
“嗯!”焦革點點頭,隨即又說道:“我把弓弩手都留下,只帶步卒。”
說罷,他喚來兩名麾下的將領,令后者以及其麾下弓弩手皆聽從唐直的號令,而他自己,則立刻回營。
此時他麾下的軍隊,早已在軍營內整裝待發,隨時都能支援河岸那邊,但既然接到了公孫喜的命令,焦革也只能帶著這一萬人迅速前往主營。
雒水至魏軍主營,約四十里的路程,縱使焦革下令麾下步卒急行軍,途中毫不停歇,待他率軍抵達主營一帶時,也已臨近子時。
“司馬,主營的火勢……”
身邊有一名士卒指著前方提醒著焦革。
“閉嘴,我看得到!”
焦革喝了一句,旋即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遠處的主營。
只見那座連綿十幾里的主營,此刻北營、西營、中營皆熊熊燃燒,唯獨南營那邊尚未火起,想必那里還有他魏軍在拼死抵抗——至于東營,以焦革目前所在的位置瞧不真切,不過顯然情況也不會好到那里去。
『居然……戰況居然已糜爛至如此地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