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聞此言,暴鳶驚駭地張大了嘴,仿佛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擊似的,面色一下子黯淡無光,口中喃喃說道:“完了、全完了……”
見暴鳶這幅模樣,公孫豎趕緊說道:“暴帥暫莫急著下結論,雖然犀武不幸亡故,但我魏軍已頂住了秦軍的壓力,重新團結了起來。不瞞暴帥,今早我軍對秦軍發動了攻勢,小勝一場……”
“……”
暴鳶表情古怪地看著公孫豎,那眼神仿佛是在表述:你在逗我吧?
昨晚二十幾萬魏韓聯軍被秦軍打地節節敗退,今早你領著一幫敗軍,卻擊敗了秦軍?
開什么玩笑?
不過仔細想想,暴鳶又感覺公孫豎實在沒有騙他的意義,除非公孫豎已投降了秦軍,為秦軍算計他暴鳶而來。
但平心而論,這個可能性極低。
見暴鳶一副古怪表情,公孫豎亦猜到前者多半對此心存懷疑,便笑著說道:“暴帥莫急,且聽罷詳細經過再說。”說著,他示意身后的蒙仲道:“蒙仲,你將今早那場戰的經過告知暴帥吧。”
“喏!”
蒙仲抱了抱拳,便將他們魏軍今早與秦軍的交鋒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暴鳶,期間也包括公孫喜是如何被秦軍所殺,這一番講述,只聽得暴鳶驚嘆連連。
良久,暴鳶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感慨道:“這實在是……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是,原本暴鳶以為魏軍已經徹底完蛋了,被秦軍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可沒想到,逃入伊闕山的魏軍居然抓住了秦軍的虛弱期,巧妙地以一場驚險的小勝扳回了士氣。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魏軍雖然吃了一場敗仗,兵力折損小半,但好歹仍有六七萬人,甚至于,算上尚未逃遠的魏卒,魏軍或許還能湊出一支接近十萬人數的軍隊,且士氣也因為小勝了秦軍一場而有所保證——總而言之一句話,即魏軍還具有戰斗力!
“趁著秦軍昨晚鏖戰一宿,精力衰竭,今早驟然對其發難……這著實是一招高明的計策!”暴鳶一邊稱贊著,一邊詢問公孫豎道:“莫非是公孫軍將的妙策么?”
“我不懂兵事,豈想得出這等計策?”公孫豎搖了搖頭,旋即用手拍了拍蒙仲的肩膀,鄭重其事地向暴鳶介紹道:“是此子的計策!……雖然此子年輕,軍職也只是一介師帥,但考慮到他才能卓越,又拯救了我六七萬魏軍,我準備委任此子代替犀武指揮我剩余的魏軍,繼續與秦軍作戰,只要暴帥這邊沒有什么異議。”
最后那句純粹就是客套了,暴鳶哪有資格對魏軍內部的決定指手畫腳?
暴鳶驚訝地上下打量著蒙仲,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低聲問道:“蒙師帥,據老夫所知,昨晚有魏卒前來我軍營寨討要糧草,莫非是蒙師帥麾下的兵卒?”
蒙仲隱隱能猜到暴鳶聯想到了什么,也不隱瞞,如實說道:“是的,我想讓暫時敗退的士卒能有食物充饑,歇足體力,以便清晨時能反制秦軍。”
『那個時候……公孫喜還在死守其主營吧?這小子,居然那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反制秦軍的策略……嘖嘖。』
用驚艷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蒙仲,暴鳶發自內心地稱贊道:“似你這等高瞻遠矚的小輩,老夫幾未見過。……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可能是因為已得知魏軍還有一定的戰斗力,暴鳶心中的焦急稍微緩解了幾分。
他招呼著公孫豎與蒙仲在帳內的坐席入座,旋即詢問蒙仲道:“蒙師帥是哪里人?”
蒙仲當然明白暴鳶這是想摸摸他的底細,亦不隱瞞,詳細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紹,也省卻了暴鳶繼續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