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焦革,他可比他的好兄弟唐直倒霉的多,他那晚率領麾下軍隊前往增援主營,卻剛好撞見秦將王溫,縱使拼盡全力,亦無法阻擋秦軍擊破主營,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在次日凌晨時分帶著殘兵敗卒逃回雒水營寨,與唐直合兵一處。
說實話,就當時的情況而言,唐直與焦革對戰況已經徹底絕望,因為據他們所知,主營的十六萬魏軍,以及韓軍派來的五萬援軍,合計二十余萬魏韓聯軍,已在一夜之間被秦軍擊破——二十幾萬軍隊都敗了,就當時他們手底下寥寥一萬五千左右的兵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可沒想到,待等當日的中午,公孫喜的副將公孫豎便派人與他們取得了聯系,并且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他魏軍仍有六七萬軍隊,且剛剛趁著秦軍虛弱之際,小勝了一場。
正是這個喜訊,支持著唐直、焦革二人繼續駐軍在雒水一帶,助伊闕山的魏軍切斷了秦軍向西撤退的道路。
而在此期間,為了防備來自“主營”方向秦軍的偷襲,唐直、焦革二人亦命士卒在雒水魏營的東側增建了許多防御設施,這不今晚就用上了。
“戰況如何?”
在得知營寨遭到襲擊的消息后,原本已在帳內入睡的唐直,立刻來到了營寨的東側營門,向負責守備的部將甘富詢問具體情況。
甘富立刻稟報道:“營外的防御幾乎全部淪陷,值守的士卒已撤入營內,傷亡……在六百人左右。”
『眨眼工夫,就有六百余人傷亡?看來營外的秦軍數量極多……』
唐直忍不住皺了皺眉。
對于營外那些防御設施的陷落,他絲毫不覺得可惜,因為在他看來,那只是為了讓他營內的士卒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而設的,毀了就毀了,沒什么大不了的,相比之下六百余名士卒的傷亡,才讓他感到懊惱與痛心。
思忖了一下后,唐直沉聲問道:“秦軍擅夜襲,夜戰于我軍不利,叫士卒們死守營寨、靜等援軍即可。”
鑒于伊闕山一帶尚有他魏軍六萬余主力,因此唐直倒也沒什么心慌。
他登上哨塔,觀望著營外秦軍的攻勢。
看著半響,他心中便升起了幾許疑問,因為他感覺秦軍的這撥攻勢似乎并不兇猛。
不,確切地說,秦軍一開始的攻勢是非常兇猛的,眨眼工夫內便攻陷了他營寨東側長達幾十丈的防御縱深,但在他營內魏卒被驚動,快速進入防御狀態后,秦軍的攻勢不知為何忽然就緩了下來,仿佛是以一副拖拖拉拉的狀態在攻打他營寨,跟前幾日從西側偷襲他營寨的秦軍,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不太對勁……”
唐直喃喃嘀咕道。
“什么不太對勁?”
此時,焦革已聞訊而來,在爬上哨塔后,剛好聽到唐直這句喃喃自語。
“我說秦軍攻打我營寨的力度……”
回頭朝著焦革點頭示意,唐直向營外秦軍的方向努了努嘴。
焦革瞇著眼睛觀察了半響,皺著眉頭說道:“確實……我也感覺秦軍這次的攻勢并不怎么上心,前幾日我在主營那邊遇到的秦軍,那可是相當勇猛的……”
得到了焦革的證實,唐直心中不免增添了幾許狐疑。
忽然,他轉頭對焦革說道:“焦革,你說是否有可能……秦軍這次不是為了夜襲咱們,而是為了拖住我營的軍隊,趁機強渡雒水……”
“強渡雒水?為何強渡雒水?”焦革下意識地回了幾句,旋即臉上露出幾許驚詫,睜大眼睛說道:“你是說……秦軍想逃?!”
唐直點了點頭,低聲問道:“有沒有這種可能?”
聽著這話,焦革心中不由地升起幾許恍惚:他伊闕山一帶的魏軍主力,原來是這么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