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白起只是叫他們去送一封信,就算是叫他們去送死,他們也得咬著牙答應。
當然,這只是一個說法,平民出身的白起對待麾下士卒還是很寬容、很優厚的,優厚到麾下秦卒對韓人屠殺搶掠他亦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很好!”白起稱贊了一句,旋即叮囑道:“途中若遇到魏軍騎兵,可如實相告,兩軍交戰不斬使者,魏軍不至于會對你們怎樣。……去吧。”
說罷,他將一封竹簡遞給那三名士卒。
“喏!”
三名士卒告辭帶著竹簡告辭離去,按照白起的吩咐,離開城池后直奔北側。
途中,這三人自然而然遇到了魏軍的騎兵。
見遠處這些魏軍騎兵們笑哈哈地舉起了弩箭,正準備像狩獵那般射殺他們,三名秦卒連忙高聲喊道:“我等乃是信使,奉我軍主帥之命送信至貴軍將帥手中。”
“信使?”
一聽這話,那些魏騎們當即收起了手中的弩箭,將這三名士卒帶到了他們的旅帥穆武面前。
此時穆武已與蒙仲分別,正準備繼續帶兵在這附近巡邏,便瞧見有麾下的騎兵將三名秦軍士卒押解到了他面前。
在得知情況后,穆武果然沒有為難這三名士卒,派人將這三名秦卒帶到了魏軍的駐地。
而待等這三名秦卒抵達魏軍駐地時,蒙仲亦剛剛返回軍中不久,正坐在一堆篝火旁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說白了即在“攻城”與“圍而不攻”間選擇一個方案作為策略。
這邊他正想著呢,便有士卒前來稟報道:“師帥,憚狐的秦軍派來三名士卒,說是奉其主帥之命,送書信至此。”
“哦?”蒙仲聞言挑了挑眉頭,腦海中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那個“姓白的”,即當日當著秦魏兩軍的面前,親手將已俘虜的公孫喜殺死的那個家伙。
“帶過來。”
“喏!”
片刻后,便有一隊魏卒將那三名秦卒帶到蒙仲面前。
只見那三名秦卒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蒙仲,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個人,就是魏軍現如今的主帥?
這……豈不是比他們的白帥還要年輕?
但見周圍的魏軍士卒皆對這名年輕人畢恭畢敬,那三名秦卒亦不敢提出質疑,從懷中取出那卷竹簡說道:“我等奉命送書于足下。”
榮蚠見此走上前,接過書信,將其遞給蒙仲。
蒙仲攤開竹簡掃了兩眼,雙眉不禁一挑,旋即嘴角亦揚起幾許莫名的笑意。
原因很簡單,即白起這封書信中充滿了挑釁、嘲諷之意,大意就是諷刺魏軍何以姍姍來遲,他已在憚狐、陽人等候多時云云。
但很可惜,道家弟子出身的蒙仲,又豈會被這樣一封書信激怒?
倒是最后那“白起”二字的落款,讓蒙仲感到有點意思。
“白起……”他笑著問那三名士卒道:“便是你方如今的主帥?”